宁文清努力微笑着说:“好的。”说完,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苦涩无比。
她不知道方存正为什么会这样对她说这些话,大概是因为这些事情都写在了脸上吧。
中午,老人家们都去了睡午觉,方存正问宁文清要不要去睡一会,宁文清摇头,最近她都失眠,晚上都睡不着,更不用说睡午觉了。
“附近有一家蛋糕店很好吃,去吧。”方存正建议。
宁文清谢过他的好意,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胃口。
“你喜欢的方信大师说过,伤心难过的时候要吃一颗糖,甜了就忘了苦。”方存正煞有其事地说。
宁文清皱着眉,怀疑地说:“我从来没有看过方信大师有这种语录。”
方存正举手投降,说:“好吧,是我说的!”
宁文清被他逗笑了,想着转换一下心情,便和方存正一起去了。
那是一件类似咖啡馆的小餐厅,里面会做意大利面和牛排,不过主要菜单是蛋糕和各种咖啡。
“随便点,我请你。”方存正说。
宁文清拿起了菜单,里面的每一种食物都配了实图,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真的可以随便点?”宁文清故作半信半疑地问。
方存正颔首。
宁文清叫来了服务员,让方存正先点,方存正不太爱甜食,所以只点了杯咖啡,等服务员询问宁文清的时候,宁文清长指一滑,说:“这一面的都要,这一面的这三个不要,其他都要。”
服务员专注地盯着菜单,手里的笔哗哗地写着,下好单以后,他快速地逃离了他们这一桌。
“点了什么?”方存正好奇宁文清喜欢吃什么。
宁文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蛋糕,不是方存正大师说要吃甜的吗?”
方存正赞同地点头。
不一会,蛋糕就都上了来,一张四人位的桌子,桌面上铺满了各种蛋糕,方存正的咖啡早就被挤到桌子角落里面去了。
“看起来不错。”说着,方存正做了个请慢用的姿势。
宁文清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蓝莓慕斯蛋糕,那冰凉酸甜的口感,让人胃口大开。
看到她眉眼都笑了,方存正觉得自己可以当心了,在一旁优雅地品着咖啡。
一个小时过去了,原本在桌面上铺满了的蛋糕都只剩下了小碟子叠放在了一起,吃完最后一口的芒果千层蛋糕,宁文清觉得吃饱了,她是第一次吃蛋糕吃了个饱。
“还要吗?”方存正看着宁文清高兴的样子,也像是他自己吃了一样愉快。
宁文清喝了一口茶消腻,摆摆手说不用了。再吃下去,她估计自己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心情有变好吗?”方存正问。
宁文清点点头,的确,甜食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愉快,她现在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烦了。
“过阵子,等皓从苏州回来,我们一起出来聚聚。”方存正建议。
也就是现在,宁文清才知道,原来皇甫皓是去了苏州出差,连他的朋友都知道,但是她这个妻子却连丈夫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难得心情变好了那么多,宁文清不想再去想那些东西,笑着说:“到时候约吧。”
这样算下来,方存正成了她的第一个朋友,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了点安慰,最起码以后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在养老院做完义工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差不多八点钟,刚打开了门,宁文清发现屋内的灯都打开了,抬眼看去,看见了一男一女在沙发的位置。
宁文清走近了两步,发现是皇甫皓的方可盈。
皇甫皓斜靠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面,整个人是仰面在上,方可盈则是整个人都依靠在了他的上面,看见宁文清回来了,方可盈慢慢地拉开了她和皇甫皓的距离,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宁文清只觉得自己胸闷气促,浑身的不自在,大步地就往楼上赶,她不敢再仔细看下去,也不想想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想离开,直到进到房间里面,把门上好了锁,她才背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了。
她知道这个地方,她已经不能呆下去了,她匆忙地打开了衣柜,翻出了自己原本带来的意思,惊慌失措地把它们都硬塞到手提包里面,刚收拾了几件衣服,她屋里地坐到了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能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叔叔的家里?还是那间已经退了的房子?
没有地方可以去,她就像被人掏空一样,只剩下一个躯壳。
这里已经一早被她认定为家,皇甫皓是她的家人,但是,现在她都没有了,被人说抛弃了。
她的心里怨恨,即使知道皇甫皓会乱搞,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带到家里来!如果没有看见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在意,但是眼睁睁地撞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停留一分钟。
宁文清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像现在的这种情况,只有宁文清失去双亲的时候出现过。
那种痛觉不是揪心,而是像被人挖空以后的空虚煎熬,是连心都没得痛得感受。
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快步地下了楼,那两人依旧在沙发上恩爱,宁文清不敢看他们一眼,即使去问一句皇甫皓为什么提前回来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不对的,相反,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样偷偷进入了别人的家一样。
“去哪里?”皇甫皓冷漠地声音在宁文清将要打开门锁的时候响起。
宁文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僵硬地向他们看去,还好,他们已经分开坐在了沙发上面,没有亲密接触。
“出去一下。”宁宁文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
“你不是这里的保姆吗?保姆还能自由出去?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去做点东西给我们吃。”方可盈抱着兄走到了宁文清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又说:“我们刚下飞机,累得很,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