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零头,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小费入了他的口袋。
或者说这个时代还没有“小费”这么潮的叫法,然而这其中亘古不变的潜规则,大家却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店小二的动作也是迅速了不少,几乎没有让江月等太久,热水以及酒菜便都准备好了给她送了上来。
江月倚在门框上,出于谨慎倒也没有让店小二送进屋里来,而是自己亲自接了过去。
接过酒菜之时,江月像是深吸了一口酒香味,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像是不经意的随口问道:“这酒闻起来倒是同我以往喝的有所不同?”
“嗨!客官,一看您就不是我们冬营国的人,我们这儿啊天寒地冻的,大家伙的又都白天出去打猎狩熊,那都是消耗体力的活儿,基本上都是喝这种烈酒暖身子!”
店小二有些随意的一摆手,后来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对着江月道:“客官您可是喝不惯?要不小的还是去给您换一壶吧?虽说我们这儿的人都喜欢这种烈酒,不过以往来驿站这边停歇的,有人会有一些南方来的客商,大多都是喝你们那种软绵绵的酒,我们……”
“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吧。”江月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自然也懒得再同对方耗下去,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壶,笑着将房门关上。
那小二却还以为是自己说江月他们所喝的酒软绵绵的而导致后者生气,神色有些悻悻,却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转身下了楼离开,生怕对方会对于先前的打赏而有所后悔,而来找自己要钱。
江月关上门也是谨慎的在门口停了一会,确认了对方是离开了之后,这才先端着热水去给自己洗漱一番。
若是她知道那店小二走的这么快的原因是因为怕自己找他要钱,只怕也是只会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吧。
将自己的彻头彻尾的打理了一次之后,江月便重新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同时倒也是要厚实一些,对于这个那店小二口中的东营国的寒冷天气,倒也有所抵御。
洗漱之后酒菜倒也没有冷多少,江月也不是什么娇惯的大小姐,趁着余温尚在,便也一一尽下了肚。
也不知道后来客栈来了些什么人,在大堂吃饭说说笑笑,声音都能传到二楼她的房间里来。
不过江月倒也不恼,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觉,干脆将房门敞开了一条小缝,听着楼下那群大汉的聊天。
那群大汉看样子也是这家客栈的常客,店小二几乎是熟门熟路的不用招呼,便直接上菜去了,而那群大汉则一遍吃着酒,一遍就说起来了今日的收获如何。
东营国本身靠着雪山,时常有野兽出没,天寒地冻的国土倒也吸引不了他国的注意力,都懒得来攻打这块本就不算富裕的土地,因而其国家的子民倒也都养成了这种豪放的性子,丝毫没有想到会有人躲在一旁偷听。
江月也不算是偷听,比较对方声音说的那么大,自己就算是想要不听见也难,原本只是想通过那几人的对话了解一下这个所谓的东营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国家,事实上她也大概的了解到了,然而却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江月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进城。
驿站距离城内却也还是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或许这和冬营国的地形有关,导致它整个的一个建筑分布都是十分广散的,在这里不论男女,皆是以捕猎为生。
因而冬营国的女子,甚至有些完全不输于男子般凶猛彪悍。
哪怕是此刻天微微亮,江月却也在进城的路上瞧见了不少已经起来出城打猎的冬营子民。
能够欣赏雪景固然是好的,只不过当走了许久,发现自己还是身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当中之时,江月那原本边走边欣赏风景的心思便再也提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什么地方,明明是按照先前遇到的一个妇人所指的路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所说的那颗歪脖子树,更不用说对方所指的那一条道。
江月对着自己略微有些冻僵的手指呵了口气,一团白气从口鼻处冒出,环绕在她的指尖,为其稍稍带来了些许暖意,却又很快的被四周的冷空气所挤压消散。
“阿戚!”江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旋即用手揉了揉她那已经有些通红的鼻子,无力的低头踢了踢脚下被埋藏在雪地里的石子。
总感觉自己的路是越走越偏了,甚至这个时候天空都微微下起了小雪,将来时的脚印都遮掩了住。
这下是彻底没有退路了。
江月有些懊恼的站在原地,早就听闻冬营国依靠于一座雪山之上,这雪山何其之大显然也是可想而知,她若是在这其中迷了路,那想凭借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走出去,难度不亚于让路凌风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一样。
没走多久,像是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吱呀”声,在这原本仿佛白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世界里,格外的刺耳,江月的脚顿时便僵在了那里。
虽然不清楚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江月她若是将自己的脚抬起来,可能就会发生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比在这种雪地里迷路还更倒霉的事情了。
“嗬嗬……”
在听见低低的不同寻常的声音之时,江月的身子又再次僵了僵,咽了一口唾沫。
或许她应该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更倒霉的事情,其实还是有的。
哪怕是保持着身子不动,江月也从自己眼角的余光瞧见了就在自己的斜上方,一只灰黑色的身影停在自己的不远处,摇晃着它那条在白皑皑的雪地当中无比显眼的灰色尾巴。
嘴角微微流着可疑的透明液体,江月不动,它亦是不动,一人一狼就这样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把戏。
江月有些头疼,她现在就算是脚下没有东西,也不敢动了,毕竟若是自己真的动了,她丝毫不怀疑下一刻那只灰狼便会朝着自己扑过来。
她自认为自己两条腿并不一定能够跑得过对方的四条腿。
只不过她还是缓慢的调整自己的身姿,让自己能够清楚的瞧见那灰狼的动态。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也亏得这灰狼的福,刚刚还觉得冷的不行的江月,只觉得自己的背心已经满是汗水。
“嗬嗬……”
那灰狼和江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月的脚不敢离开自己所踩的那块位置,也不愿再同后者继续玩那敌不动我不动的把戏,缓慢的对着江月迈出了一步。
江月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只灰狼,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右手却是缓慢的抚上了自己的后腰封带之上,摸上冰凉的触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决心若是它再对着自己迈出一步,那么她便也不关自己究竟是踩着了什么机关,还是直接拔腿就跑为妙。
后腰上一直绑着的一块匕首,是她目前最有威胁力的,也是唯一的武器了。
就在江月正准备要动的时候,那灰狼率先一步,之前的那一小步就好像只是一道前菜,小小的试探发现江月并无反应,灰狼看上去便胆大了许多,也不再多废力气继续试探,直接对着江月腾空跃起,扑了过来。
毕竟也不是真的就如同一般小女孩瞧见了这等凶猛野兽就真的吓得走不动路了。
在瞧见了那灰狼的主动进攻之时,江月的眼神同时也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带着点拼着鱼死网破的心境,右手对着朝自己扑来的灰狼而出,匕首脱手而出,直射那灰狼雪白的下腹。
而她同时也不再管脚底下所踩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直接就地一个狼狈的翻滚,险险从灰狼的利爪之下逃生。
同时那匕首也直直的顺着灰狼的下腹划了过去,就像是给一个口袋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便里面倒了出来一般,锋利的匕首直接划开灰狼的肚子,血红色的梅花顿时倾洒在了这篇雪白的画面上。
这还并不足以让灰狼立即断气,而是就在她离开原地没多久之时,顿时从雪地里直直升上来一面大网,上面甚至还隐隐带着些倒刺,就直接将原本在江月的那个位置上的灰狼给吊了起来。
江月的脚有些软,刚刚的那一系列动作看似简单,然而时机晚了一步或是早了一步,那么她能否好好的站在这儿,便是一个谜了。
“厉害!”
还没有来得及去讲自己的匕首捡起来,突然身后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随后便是翻身下马的声音,那女子直径走到江月面前不远处,低身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却没有直接还给江月,反倒是拿在手中略微把玩了一会,在发现这不过就是寻常商铺内就能够买到的普通匕首,眼神便更亮了。
若不是匕首特别厉害的话,那刚刚这个女子就真的是光凭借自己的腕力将这只灰狼“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