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半夜中被噩梦惊醒,又整夜无眠,想着距离他千里之外的灵芝,独自垂泪,后来,又得知了灵芝郁郁而终的消息,更是悲痛欲绝,跑到灵芝的墓前,才离别几个月,两人竟已经是人鬼相隔。
男子见到灵芝的坟墓之后,收了之前嚎啕大哭之态,只是默默地淌泪,看上去却是比之前更加凄凉悲苦,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切的季泽严,却也感到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
男子不知道依偎着墓碑靠了多久,后来临走之时,才喃喃低语道,“林墨冉,我愿用我自己的性命来起誓,换一个你的太平来世!”脸角处是未干的泪痕,刚毅的脸庞上尽是坚定之色。勾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似乎是让墓中的人不必担心,而后,转身回头,迈着沉重的步法,艰难地离去了。
故事到这里就接近了尾声,季泽严眼前的画面已逐渐模糊起来,直至什么都再看不清楚,直至眼前重归死一般的宁静与黑暗。
手指头轻轻动了动,季泽严似乎恢复了现实的意识,尽力地睁开睁开沉重的几日都不曾睁开过的双眼,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晰对焦,他看见灵芝坐在自己的床沿跟前,脑袋轻轻地趴在床沿上,微微眯着眼睛,好看的双眸之下,已凝聚了淡淡的黑晕,一脸的憔悴疲惫倦怠不已之态。
看到这样子的灵芝,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温暖的弧度,猛然之间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又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袭来。
季泽严脸上的弧度僵住,挣扎着坐起身来,见到灵芝微微散落在床沿边的青丝,一时间竟怔了神,伸出手轻轻地把那一缕青丝勾在指间,脸上神情错综复杂。
现在,他究竟是沉溺在梦之中呢?还是已经走出了虚无缥缈的梦,回到了现实?
紫薰依灵芝的要求帮季泽严诊断,开了药之后,就先退了出来,在军队之中无聊地四处看了看,当做是打发时间了。
可没曾想,这么随意一看,竟然看到了钱凉!没想到钱凉居然会在季泽严的军队之中,紫薰大为惊讶,惊讶之余后,本来想过去和钱凉打个招呼,可是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况且她也担心风魂会吃醋,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悄悄地离开了,但是又想到毕竟现在同在一个军队之中,这次自己能躲着不见面,但是难保下次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军队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见到面也是难免的,反正也已经帮季泽严诊断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如就此离去好了,省的再惹出诸多麻烦。
房间之中的林墨冉感觉到床上有些许的动静,便惺忪着眼睛起来了,手揉着眼睛,感觉到有些微的头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季泽严早已经醒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林墨冉眸子中星辉点点,阴郁之色被抛却到九霄云外,瞬间有了精神,“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没事的!”季泽严笑道,让她不必太过于担心了,林墨冉还想要再细问,可是又见门口,紫薰已经走了过来,向林墨冉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出来一下。
林墨冉对季泽严嘱咐一句,“你好好养着先,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出去一下!”
季泽严点点头,林墨冉便安心地出去了,紫薰拉住林墨冉的手,没有拘束什么,只干脆地开口说道,“灵芝,季泽严如今既然已经醒了,那便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了,你也无需担心了!师尊命我下山,悬壶救济之事要紧,如今,我也不能久待了,所以特地来向你辞别的!”
“这么快?”林墨冉微微吃惊,继而一副依依不舍之情,“我原本还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说说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毕竟我也不是下山来玩的啊,”紫薰笑道,安慰似的说法,“等这次历练玩之后,我们还可以有大把的时间玩!只不过现下,我是真的有要紧之事!”
“嗯,我知道的!”林墨冉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便走吧,你说的是,你此番下山是历练来的,我求你过来救治季泽严已经够麻烦你了,你现在要走,我自然不会强留你!”
“稍等!”
这时候只见见身后有人发声制止道,“不可以将紫薰放走!”
林墨冉与紫薰回头一看,没想到那人却是钱凉,紫薰心里一沉,不知道钱凉又想弄什么把戏。
“紫薰既然已经来到了季泽严的军队这边,况且,刚刚我见她也有四处在军队之中闲逛,万一听到了什么军事机密,将她放走之后,她泄露了怎么办?”只见钱凉头头是道地说,不时地用眼睛撇了撇紫薰。
紫薰想不到她要来这么一出,于是也赶忙争辩,“冤枉啊,现在只不过是四处走了有,怎么会听到你们的军事机密?况且我只是一个大夫,对你们的战事并不感兴趣!”
“灵芝小姐,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为了安全起见……”钱凉微微一欠身,给林墨冉行了一礼,“我认为应当马上将紫薰软禁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干,凭什么软禁我?”紫薰心里慌了,就怕真的被软禁了出不去,向林墨冉道,“我是真的没有听到什么机密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真的听到,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同时,也在心里面,彻彻底底地看清了钱凉的为人。
林墨冉轻轻地拉了拉紫薰的手,示意让她放心,她当然是相信紫薰的,“无妨,紫薰是我请来救治皇上的大夫,如今皇上已经没有大碍,紫薰还有诸多的病人等着急救,自然不应该阻断她的道路。”
“若是军中的机密泄露的话,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因此而死亡的,这件事情不可儿戏啊!”钱凉恳切道,垂死挣扎地说道。
“如果军事机密被泄露了的话,其后果一概由我负责!”林墨冉提高了音量,声音颇具威严道,“我来承担后果,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钱凉一时语塞,又急又恨,但是既然林墨冉都这样说了,自己又无话可说,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把紫薰留下来,于是便忿忿地走开了。
待钱凉走了之后,林墨冉又叫了几个手下过来,亲自嘱咐要把紫薰安全送到风魂那边,紫薰心里感激,再三向林墨冉道谢,而后动身出发。
没想到,半路上正走得好好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几个黑子蒙面的人,执剑拦住了紫薰一众人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紫薰厉声呵斥道,手心中却早已冒出了冷汗,她自问平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又何故遭此横祸?
“哼,我们是谁你不用管,”那领头的一个黑人冷冷地说道,“你只要知道,这条路你是别想过去了,就已经足够!”说完之后,手持刀剑,不由分说的就袭击过来。
被林墨冉指派护送紫薰的那几个人冷静迅猛地拔刀迎战,可是寡不敌多,没过多久就落在了下风。
那领头的黑衣人得了空,便朝着紫薰而来,此刻紫薰手里偏偏没有一点武器,她慌张了起来,跑下了马车,那黑衣人紧追而上,大手一挥便抓住紫薰,然而紫薰却拼死挣扎着,渐渐地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你若是再反抗的话,再后退一步,便会坠入悬崖,万劫不复!”那黑衣人奸笑着威胁紫薰道。
然而紫薰哪里会听他的,她心里早已经是打定主意,宁愿摔下悬崖,也宁死不屈!
于是两人便在悬崖边挣扎着,过程中紫薰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便直直地坠入了深崖之中。
见到紫薰果然是摔下了悬崖,那黑衣人心里也有一些慌了,于是急急忙忙吩咐了手下赶紧走,那几个受命保护紫薰的手下,见到紫薰坠了崖,心里愧疚悲痛不已,于是只能把这个消息带给了风魂。
“你们说什么?”风魂望着面前跪着的几个人,瑟瑟发抖的说着关于紫薰坠崖的事情,心底里不由自主地一抽疼,“你再说一遍!”
“半路上,碰到有人拦截,紫薰小姐不慎已坠足悬崖……”手下们颤颤巍巍地又回了一遍。
“滚!都滚出去!”风魂暴怒道,不可置信,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后,才又瘫坐在椅子上,眼光呆滞,心如死灰。
风魂感到浑身乏力,什么江山天下,权势霸主,在这一瞬间都变得不重要了,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求能够看到紫薰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
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呢?风魂蓦然一愣住,难道自己对紫薰早已经是投入了真情实感而不自知?
风魂嘴角勾了勾,却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是啊,事到如今他才惊觉,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了紫薰,早就已经将她视作生命,却等到她坠崖时才幡然醒悟。
风魂冷笑了几下,痛彻心扉,笑自己太过于愚笨,笑自己太不懂得珍惜,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在他终于得知自己对紫薰的真实感情的时候,他也终于是彻底失去了她。
在中间那硕大的军帐之间,风魂一人坐在那里,脸上满是寒气,眼中满是悔恨和愤怒,望着城楼的方向,狠厉道:“如若紫熏要死,季泽严一定会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风魂渐渐变得不安,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冷汗满身,脑袋里满是紫熏的身影,是她的一颦一笑,是她的身姿卓越,亦或是她的温声细语。风魂口中喃喃语:“熏儿,你可不能出事,你一定不要出事了。熏儿,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就在风魂急躁一刻,风魂的手下进来,风魂看到时,眼中有了一丁点的希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刻救命稻草,风魂声音竟是夹杂些哀求,问道:“找到紫熏了吗?”
“大人,经过手下兄弟的调查,紫熏姑娘被绑架了,绑架紫熏姑娘正是钱凉。”那位偏将低头说道。
风魂眼神一凛,冷厉道:“好,辛苦兄弟们,一刻钟之后,我们出发了,向季泽严要人,如若不交人,定会让这座城从这里抹去,他们还比不上熏儿。”
偏将恭敬地说道:“是,大人,现在我就去准备了。”
风魂眼眸中满狠厉之色,望着不远处城楼的方向。一刻钟之后,风魂和众多将士在距城楼五里之处,众多将士的喊声震天呼地,仿佛把这脚下的大地都要震动起来了。只是风魂的单手向上,顿时没有了声响,万籁寂静,只有轻拂的风吹过。
在城楼之中,一位传哨兵急急而奔,向着那大厅之中,传哨兵传令道:“陛下,敌军将领风魂邀请你与他一谈。”
远处坐在那里的季泽严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一旁的林墨冉照顾着季泽严,季泽严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季泽严看着眼前的林墨冉担心的模样,季泽严轻然一笑:“苒儿,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了。”
林墨冉自知自己阻止不了,低头嗯了一声。季泽严眼中满是温柔,摸了摸林墨冉的秀发,林墨冉在一旁为季泽严穿好盔甲,季泽严大步流星的离开这里,走到城门,后面跟着一位眉目清秀的书生,那应该就是钱凉了。
季泽严和钱凉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风魂泱泱大军,风魂冷然地说道:“季泽严,这一次,我不是来攻城的,我只是来要一人,就是你后面的那一位,钱凉。”
季泽严冷然一笑,好似在嘲笑风魂的伎俩,季泽严也只有两字:“不交。”
风魂怒极而笑:“季泽严,很好,你很好,那就攻城了,希望你可以护住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