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一淼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对于寿元悠长的陈一淼而言只是惊鸿过隙,但就是这三天的休息,让他如一株古木般逢春。
陈一淼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立时爆发出一阵炒黄豆般的咔咔响声,“舒服!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谁知陈一淼这话刚一说完,刘达言的那颗脑袋便从窗前凑了进来,“行了,别舒服了,出事了,赶紧出来吧,我真怀疑你小子是那种特殊体质,怎么你一当建安的副部长,这建安的妖怪便个个都发了疯似的!”
陈一淼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收拾便问:“怎么了,这一次又是哪家的妖怪不长眼了?”
刘达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崭新的手机,说道:“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帮你把手机拿去修了,进水,修的话得花好几百,我一琢磨,倒不如直接给你换个新的了,资料都在上面了,十点去东泰的机票我也帮你买了,这会儿八点半,你还是路上自己看吧。”
将手机放在窗台上后,刘达言便转身而去,陈一淼撇了撇嘴从窗台上拿起手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便也推门而出。
东泰市位于江东省的中部沿海地区,因为自古以来便是海盐出产地,所以又有盐城这么一个称号。
陈一淼将汽车发动后,按下了手机内音频软件的播放按钮,陈一淼便这么一边听着案子一遍驾车朝机场驶去。
据手机内的音频资料介绍,这一次在东泰发生的案子是一连几起的灭门惨案,据现场法医勘探之后得出的结论听上去很是蹊跷,那就是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遭到任何外力打击,死者体内更没有任何毒理上的发现,也就是说这些死者都好像是突然死亡的。
当地刑侦大队又根据这几十位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了交叉对比,发现这几十位死者生前并无任何交集,就连他们的社交圈也没有任何交错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些死者是被凶手随机杀死的。
其中更为蹊跷的是这些死者的死亡时间,根据法医的现场报告中得出的结论,这些死者的死亡时间很是接近,第一个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最后一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过才两个小时。
东泰市虽然不大,但这几十位死者所居住的地方并不在同一个小区,有的甚至相距几十公里,光是从其中一个死者的居住地到另一个死者的居住地,开车便要一个小时,所以刑侦大队的办案人员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杀人团伙所为。
既然是团伙作案,那么其杀人动机便只有财杀这么一个可能比较说得通,但若是将这些案子定性为为财杀人,那么在逻辑上却又有说不通之处。
因为这些死者中的经济情况也各有不同,其中最为富裕者也只不过是一户公务员家庭,经济情况最差的更是东泰出了名的贫困户,所以这一连数起的灭门案就变成了一桩桩无头迷案。
对于这一类根本无从下手的谜案,东泰警方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将此事上报给作为省会的建安刑侦大队,建安刑侦大队在派遣警员前往证实情况属实后,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这一系列的杀人案上报至位于燕京的非自然事件调查科总部。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将此案件汇报给建安当地的非调科分部,则是由非调科出于调查资源统一管理优先分配的考虑而制定的规定。
一般来说,一些普通办案民警无法查证的案子都会一级一级的层层上报,而后由燕京总部的非调科专家进行会审,根据案件卷宗的情况来判断这些案子到底是不是由非自然现象所为,然后再根据案件的实际情况下发到各卷宗归属部门进行办理。
所以东泰的这几件灭门案便由非调科的人分配到了建安捉妖部,根据总部专家的分析,这一系列案子很有可能是由妖族或者鬼魅所为,但其中妖族作案可能性的几率要大的多。
因为一般来说,鬼魅作案害人都会留下比较明显的迹象,那就是受害者的脸部一定会留下比较直观的表情变化,比如极度惊恐极度高兴又或者其他表情,但东泰的这几起案子,死者的面部表情都很正常,就好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般。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死者的体内都存在大量血液流失的情况,考虑到鬼魅作案都是精神等虚无攻击,无法造成血液大量流失的现象,所以非调科的人这才将这些案子划分到了建安捉妖部。
听完关于这一次案件的描述后,陈一淼的心中对于这件案子也渐渐地生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虽然没有进行实地调查,但陈一淼几乎是笃定这件案子一定是妖族或者邪修所为,妖族杀人饮血是本能所趋,虽然在妖协会以及白玉京的双重管理下,那些有着血液需要的良妖已不再通过吸食血液来满足自身的需求,但仍旧有一部分法外之妖选择铤而走险,追求那一份最原始的刺激和欲望。
至于邪修吸食人血的目的则有些复杂,可能是为了修炼某种邪法,也有可能是为了炼制某种邪宝,更有可能是为了培育某种邪物,虽然出发点不同,但二者都有作案的动机。
因此,陈一淼登上去往东泰的飞机之后,便确立了自己此次东泰之行的破案方向,一是差遣当地捉妖部调查员调查隐藏在东泰的邪修,二则是通过当地妖协会调查定居在东泰的妖族,特别是那些有嗜血本能的妖族。
“先生,能麻烦您跟我妈换个位置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陈一淼的思绪,陈一淼闻声望去,只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温文尔雅的年轻女性,年轻女子的身旁站着一个两鬓微霜略显苍老的中年妇人,二人的长相都很和善,配上那同一款的微笑,看上去很是礼貌。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妈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能让她和您换个座位吗?我们就坐在您旁边,您不要多麻烦的。”
陈一淼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头说道:“没问题,阿姨您坐吧。”
说罢,陈一淼便腾的一下站起身,哪知他起的太猛,竟然一头撞在了飞机的行李架上,那女子与那妇人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一淼此刻也破天荒的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那女子的笑容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