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教过我,做人要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陈一淼丝毫不肯相让。
刘达言显然不能接受二人的交谈模式,刚想脚底抹油,却被一二叫住,“去把那只蛊虫拿过来,”刘达言虽然有着身为技术宅的傲娇,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屈服强者并不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想管闲事,那我就帮帮你,这只蛊虫名叫欢喜蛊,是一种寄居在母性体内,通过释放催情激素来诱导宿主与人交配,从而吸收宿主因媾和而产生的阴阳之气,但欢喜蛊本身并不消耗阴阳之气,而是将其储存在体内,等这些欢喜蛊成熟之后,制蛊师就会杀掉宿主,取走熟蛊,利用这些熟蛊中储存的能量,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所以这种蛊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牧人蛊。”
一二将那只欢喜蛊扔给陈一淼,又接着说道:“你之所以能抓住这只蛊王,是因为欢喜蛊本身并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而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反而能炼制这种蛊虫的制蛊师实力却远在你之上,面对一个道行比你高深、心肠比你狠辣的制蛊师,你觉得你有任何胜算吗?”
陈一淼愣了愣,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能力稍微强劲的制蛊师,自己虽然说不上稳操胜券,但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现在经过一二这么一分析,自己不仅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是属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一流的送死行为。
伸张正义固然重要,但他显然还不想当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卫道士。
正当他看着手中那只欢喜蛊举棋不定时,一二却又开口说道:“不过幸亏你遇上的并不是炼制这些蛊虫的真主,只不过一条是替那人干些脏活累活的走狗,否则就凭你夺他蛊王,他就能寻过来要了你的命。”
“哼,就算真和他碰上又怎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回去再练他个三年五载,出来又是一条好汉。”陈一淼说的铿锵有力,浑然忘记了刚才是谁踌躇不前。
一二冷哼一声,不知从哪里拿出那张黑色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条狗由你解决,其他的不用你管,记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待一二走后,刘达言便恢复了正常,“那只欢喜蛊内的确残留了部分精血,不过分析数据和虫子现在都被他拿走了,”刘达言用手指了指一二背影消失的地方。
“没事,就算没被他拿走,也对我没多大帮助,我要对付的只不过是条狗罢了。”
陈一淼离去的背影和他的语气一般萧瑟,但刘达言却只是默默地看着,因为他知道陈一淼需要的,并不是他的安慰,而是一二的认可。
回到学校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陈一淼躺在那张还带着新竹味的凉席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他知道一二是为了自己好,但相对于这种近乎冷嘲热讽的好意,他更希望得到别的。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生命和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二赋予的,所以在陈一淼看来,一二即便不是他的父亲,但他也将一二当成父亲般尊敬。
陈一淼忽然有些怀念以前在大街上流浪的时光,至少他不用像一条狗一样,等待着主人的抚摸与怜悯。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陈一淼按亮屏幕,发现竟然是田佩佩打来的,酝酿了一番情感后,这才按下接听键,“喂,有什么事吗?”
陈一淼的话刚说完,电话听筒内便接着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田佩佩的声音依旧那般充满了诱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什么事吗?”陈一淼此刻并不想开玩笑。
田佩佩叹息一声,说道:“你可真没意思,明天星期五,有件事你没忘记吧?”
陈一淼混沌的脑海中骤然间划过一道光芒,既然那两个被人下蛊的女生都曾与顾浩交往过,而田佩佩又是顾浩的女朋友,自己或许可以试着从田佩佩着手,想到这里,他便笑着说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还记着。”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明天晚上七点在学校的北门不见不散咯。”
挂断电话后,陈一淼从床上一跃而下,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将胸中的烦闷连带着那团淡蓝色的烟雾一同吐出。
陈一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今天在刑警大队遇到石大壮时,他只顾着给自己脱身,却忘了问石大壮来刑警大队干嘛。
石大壮指名道姓要找马定邦,难道他也在调查这两件案子?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石大壮刚好推门走了进来。
“一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石大壮将笔记本锁进柜子,接过陈一淼递来的烟,点着后吸了一口。
陈一淼扫了眼他脸上的表情,说道:“没什么事,所以就回来了,对了,石哥,你今天去刑警大队办的事还是顺利吗?”
“还算顺利,说到这个今天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马队长恐怕没那么好说话。”石大壮笑着吐了口烟,烟雾在他面前缭绕,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石哥跟我客气什么,只要事情办得顺利那就行了,不知道石哥办得是什么事情?”
石大壮弹了弹烟灰,并没急着说话。
二人沉默了片刻,石大壮走到床边,坐下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找马队长借两部录像。”
陈一淼坐到石大壮对面那张床上,开门见山道:“是关于那两个女生的吗?”
“没错,不过你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女生的死感兴趣。”
石大壮的话并没有让陈一淼感到意外,自己的谎言并经不起推敲,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开诚布公吧。
“我是省刑警队派下来的,目的就是卧底在学校内,暗中调查这两起案子,不过我挺好奇,石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也在调查这两起案子。”陈一淼自问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所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既然彼此都决定坦诚,石大壮便也笑了笑说道:“卷宗,你把那两份卷宗忘在了马队长的办公桌上,况且一个警队的警花,怎么可能真和一个保安在一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一淼这才恍然大悟,估计当时石大壮的表现只是为了将计就计,让自己替他引荐马定邦,想不到看似本分的石队长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石哥你为什么也会对这两个女生的死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她们的死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还有,我奉劝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两个人的死很不一般,这并不是你们刑警大队能解决的案子。”石大壮的话音有些颤抖,好像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确信自己说的话。
陈一淼仔细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过去的事情还能让石大壮如此难以忘怀的,十有八九是他当兵的时候发生的事,想到这里,陈一淼便出言试探道:“是石哥当兵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石大壮听后,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又想到陈一淼刚才说他是省刑警大队的人,这才释怀一笑,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我当兵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