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老爷子让我假扮你爸?不会又是骗我的吧?”刘达言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陈一淼嘁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至于拿这事骗你,要不是老头子非要这么干,你以为我乐意?”
刘达言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眼陈一淼,说道:“就算我的模样很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但你这扮相和高中生也相差太多了吧。”
陈一淼白了他一眼道:“怎么?要不我们俩角色互换一下,换你叫我爹?”
“哈哈,还是算了吧,对了,咱们要不要先演练一下,要不你先叫声爹我听听?”刘达言搓着手,显得很是兴奋。
“不用,你扮演的只是我的后爸。”陈一淼说完这话,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为了方便自己继续执行下一个任务,陈一淼决定今天就去镇鬼司借一辆车,一来不仅省了不少打车钱,二来则是因为经过上次那件事,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爱上了开车,准确的来说是爱上了发动机的钢铁轰鸣。
拦下一辆出租车,陈一淼上车后,犹豫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道:“师傅,去建安殡仪馆。”
不错,建安的镇鬼司分部居然开在殡仪馆这种地方,虽然只是附近,但陈一淼还是很想知道当初是谁做出的这个决定,不过这个办公地点倒也和镇鬼司这个名字十分般配。
此时不过上午九点钟左右,虽然这个点去殡仪馆那种地方,还不至于让人太毛骨悚然,但出租车司机还是打量了陈一淼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朝殡仪馆驶去。
一路上,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司机都一直十分警惕的防备着陈一淼,偶尔陈一淼主动说话,他也只是简单的回两句便不再说话,几次三番之后,陈一淼索性掏出手机,自顾自的玩起了这部老式诺基亚内唯一的游戏:贪吃蛇。
连续夭折了四次后,陈一淼彻底对这款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而看起了车窗外的景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出租车稳稳的停在建安市殡仪馆旁的一座三层办公楼前。
下车后,陈一淼简单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地段很偏,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耳边不时传来阵阵鼓号声和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陈一淼刚想迈步走进那扇没有任何标识的拱形大门,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前知五百年看尽过往因果,后知五百年算出未来因缘。”
老者的声音苍老但洪亮,陈一淼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口中还叼着一杆旱烟,“小伙子,要算卦不,一百块钱一卦,不准不退钱。”
老道的话让陈一淼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兴趣,他还没听说过有人算卦不准还这么理直气壮。
“小伙子”,老道也注意到了陈一淼,只见他吧嗒了一口旱烟继续说道:“贫道观你印堂隐隐发黑,你近日恐怕要有血光之灾啊,只要十块钱,贫道就替你寻出破解之法!”
老道说的摇头晃脑、声情并茂,但陈一淼却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他原以为这算命的老道会有些特别,但没想到也是一般无二的江湖骗子,这种人他以前流落大街的时候见过很多。
陈一淼刚想抬腿走人,老道又开口说道:“行吧,贫道觉得与你有缘,就给你打个九折,九块钱一卦,小伙子你看怎么样啊?”
“小伙子,你别走啊!八折,八折可是最低价了,贫道今天还没开张呢!”
“行吧,七折就七折!”
“五折,你别走啊,小伙子,五折,听贫道一句,你真的有血光之灾啊!”
“卧槽,小伙子,可没你这么砍价的!”
“行,算大爷欠你的,贫道免费给你起一卦,你要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就随便给点,你看可行?”
老道依旧在身后不依不饶,陈一淼只得讪讪一笑,径直朝办公大楼内走去。
由于他们这类人的气息与常人不同,所以陈一淼并未花多长时间便来到了镇鬼司位于建安市的办事处。
接待他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虽然说话有些瓮声瓮气让人听不太清,但模样却很是憨态可掬。
大汉名叫钟奎,这是一个让人一听,便能猜到其来历的名字。
“钟大哥,我是捉妖部的陈一淼,前些天我们那儿的公车,在执行公务的时候被我给撞坏了,老爷子说你们这儿还富余,所以让我来你们这儿借一辆回去应应急。”陈一淼笑着掏出证件,虽然他的身份显而易见,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最近网上火的不行的那个视频就是你们捉妖部干的吧,最后那女僵尸怎么样了?你们现在的业务范围可够广的,连僵尸都开始负责了,是不是因为建国后成精的妖怪越来越少了啊?”钟奎说完哈哈一笑,将陈一淼的耳膜震的一阵发鸣。
陈一淼看着他那浓郁的胡须,干笑两声道:“那件事纯属意外,钟大哥,不知道你们这儿的车都由谁负责?”
钟奎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在身后,陈一淼赶忙跟着上了二楼。
二人来到一处挂着财物部的办公室前,钟奎指了指紧闭的办公室门,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说道:“这间办公室里就是我们司管财物的杜镜煊部长,我们司上上下下一百多部公车都归她管。”
听到这儿,陈一淼不禁觉得果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捉妖部统辖的外勤人员少说也有上百,可公车却只有那么一辆,而且还被刘达言那个后勤司司长给公车私用了,后勤司司长、财物部部长?陈一淼不禁哑然一笑,这两个部门间斗法还真算的上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钟奎已经尽量的压低了嗓门,但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很是大声。
“进来!”门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虽然语气很是冰冷,但听起来却十分悦耳。
钟奎连忙吐了吐舌头显得很是惧怕,将陈一淼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这糙汉子的心里居然还住着一个小萝莉。
虽然不知道钟奎临走时那份意味深长的眼神究竟有何含义,但陈一淼此刻显然没有任何退路,就算前方真是一只吊睛白额母大虫,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当一回武松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办公室正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两旁是两列摆满了书籍的书架,办公桌后是一面落地窗,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杜镜煊。
杜镜煊穿着一件白色纽扣衬衫,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此刻她正专心致志的翻阅着一本线装古书。
见陈一淼推门而入,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随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转而又低头看起了那本古书。
即便只是惊鸿一瞥,陈一淼仍是觉得窗外的一切都被她夺走了颜色。
陈一淼不是没见过美女,比如田佩佩就很美,不过她的美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明艳动人却又昙花一现,而秦雨歆的美则像是清晨那一颗颗充满了生命力的露珠,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撷但又恐对她造成伤害。
而眼前的杜镜煊则美的冷艳高贵,却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犹如冰山之巅顶风傲雪的莲花,那般的清冽动容。
两分钟过去了,杜镜煊依旧看着那本书,好似这世间的其他事情都没有这本书重要,而陈一淼则静静的看着杜镜煊,也好似忘却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陈一淼的目光太过灼热,杜镜煊终于阖上那本古书,打量了一眼陈一淼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