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也来吃一个,这个果子简直太好吃了!”陈一淼并未看出夏筱雨脸上的阴郁,反而从树上扔下两颗朱红色的鲜果,手舞足蹈显得很是开心。
夏筱雨毫不理会此刻七分像猿三分像人的陈一淼,捡起地上那颗流转着温润红光的果子,果子的大小和形状都很想苹果,但却又和苹果有些不同,朱红色的果皮上长着一道道金色的雷纹,看上去很是不凡。
“破妄果,这居然是破妄果,陈一淼,你快别吃了,再吃下去你就会爆体而亡的!”
破妄果乃是天地初开时由浓郁的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灵果,后来天地间灵气日益衰竭,所以现在俗世中几乎完全灭绝。
破妄果的果实虽然蕴含着精纯无比的天地灵气,但这些灵气太过暴烈,而人族经脉又远不如妖族强悍,所以破妄果只是深受妖族喜爱。
特别是妖族修炼至化形时,想要度过那一道道天劫更是需要海量的灵气支撑,所以破妄果就成了妖族化作人形的渡劫必需品。
虽然不知道野狐是通过何种手段将这颗破妄果树移植至此,后来更是通过何种手段让它欣欣向荣,但这也间接证实了野狐道人是妖不是人。
此刻地上已零零散散地落了七八个果核,若是再让陈一淼这么吃下去,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想到这里,夏筱雨赶忙飞至树梢,一把将满脸胀的通红的陈一淼揪了下来。
陈一淼摔落在地,脑中虽然因此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他此刻不仅脸色通红,目中也更是血丝一片,头顶和脖颈处更是青筋暴起,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癫狂的状态。
此刻,陈一淼只觉得体内仿佛有无数条鼓足了劲的火车,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痛,他的脑子里此刻只有痛这个字,那一条条火车正不停地从内向外撞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这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几近晕厥。
夏筱雨看着陈一淼皮下那数十条快速游走的气蛇,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陈一淼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忽然间,夏筱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只见她右手并指如剑,朝左手手腕划去,气剑在她那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一丝丝金色的血液不停地从中溢出。
夏筱雨将鲜血淋漓的手腕送到陈一淼嘴边,连声喊道:“快喝我的血!”
或许是陈一淼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夏筱雨的手腕刚一放到他嘴边,他便凑到那道伤口前不停地吮吸着。
与此同时,外界同样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本晴空万里的建安市忽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飞沙走石,天地间的万物都被罩上了一层土黄色,恍如世界末日一般。
若是有人细心观察,会发现这些乌云此刻正悉数朝紫金山的方向聚拢,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紫金山山顶的那片天空更是异象连连,无数正在紫金观烧香祈愿的善男信女纷纷跪倒在地,祈求仙佛庇佑。
原本躺在院中纳凉的刘达言此刻也扔掉了手中的蒲扇,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方古旧的罗盘,罗盘内闪烁着白光的指针正不停地打着转,“天生异象、地气紊乱,建安这是要有大宝现世啊!”
说完这话刘达言便收起罗盘,匆匆朝院外走去。
陈一淼并不知道仅仅是因为他吃了几个果子,外界便发生了一片混乱,此刻他正躺在那株枝叶繁茂的古树下,做着一场离奇的梦。
梦中只有一颗参天古树,树下坐着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老者正目光慈祥的看着他,而他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老者。
“你是谁?”或许是定力不够,陈一淼率先发问。
老者捋胡微笑,目光转向旁处,“老夫是谁?他人皆唤老夫野狐道人,老夫却不知自己真正是谁。”
“你就是野狐道人?”陈一淼的神色有些激动。
“小友可以这么叫我。”
老者的回答不禁让陈一淼有些疑问,难道这野狐道人还有其他身份不成?
陈一淼站起身,挠了挠头问道:“野狐道长,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会遇见你?夏筱雨去哪了?”
野狐道人朗声大笑,又捋了捋胡须道:“小友又问得一个好问题,老夫已思考这个问题百年,只不过至今还未得出答案。”
陈一淼此刻心系夏筱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地,但却记得夏筱雨为了救她所做的一切,不由得信口胡言道:“野狐道长,你我二人此时同在一处,你只需告诉我我在哪儿,不就知道您老人家在哪儿了?”
他虽只是野调无腔,但野狐道人听在耳中却如当头棒喝,只见他脸上笑容全无,整个人身体也变得紧绷,“不错,老夫只需知道你在哪儿,便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怎会如此愚笨,可老夫又怎知道小友身处何地,真是大道弄人啊!”
陈一淼见他有些泄气,便又道:“方才我是在你的野狐道场,我只记得我吃了你几颗果子,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接着我就到了这里。”
“野狐道场?果子?”野狐道人低声呓语,转瞬间又目光如电,“原来这百余年老夫并未走出过洞府,看来是老夫着相了,我观小友体质乃是人族,为何会食我所种的那颗破妄仙树之果呢?”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既然野狐道长心结已开,还请你速速带小友离开此地,我十分担心我那位朋友。”陈一淼此刻心急如焚。
野狐道人轻捋胡须,笑道:“小友大可放心,你那位红颜此刻虽与你身处二界,但她并无大碍,小友方才说自己误食破妄果,不如让老夫替你把把脉,老夫虽不可医死人肉白骨,但却也略同黄芪之术,或可替小友解难。”
陈一淼二话没说便将右手伸了过去,一来这野狐道人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二来他此刻一心想着快些见到夏筱雨,所以便任由野狐道人施为,只盼他早些送自己离开。
野狐的双指很软很细,并不似寻常老者那般干硬如枯枝,反而更似方处豆蔻佳龄的女子。
待野狐放下诊脉之手,陈一淼这才一脸疑惑的问道:“道长,你方才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不仅还摇头,而且还连声叹息,难道我吃的那些果子有剧毒吗?道长,我是不是没救了,道长,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在家门口栽一颗毒树啊?”
“破妄仙果又怎会是毒果,此果蕴含大量天地灵气,对我妖族修士乃是独一无二的大补之物,不过对你人族之士而言,此果确实剧毒,不过好在你体内有蛟龙之血在不停地修补你受损的经脉,所以你一时间并未性命之忧。”
正当陈一淼暗自思索自己的体内为何会出现蛟龙之血时,野狐道人却又说道:“虽然如此,但一个时辰后,小友必定经脉俱裂而亡。”
此刻,陈一淼很想一脚踹在这野狐老道的脸上,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告诉一个人他只剩下俩小时寿命,野狐道人是第二个。
天无绝人之路,此事却也并不像陈一淼想的这么悲观,至少接下来野狐道人便说出了一个法子,虽然这个法子听似毫无用处,“你也不用如此悲观,老夫尚有一法,可助你吸收体内灵气,不过你也不必心怀希望,老夫也只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野狐道人说着便一指点在陈一淼的眉心,陈一淼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脑海中便涌现出一大篇文字,“此法名叫太一生水决,乃是老夫当年在一山洞中拾得,也正因此法,老夫才得以大道小成,不过此法残缺不全,并且晦涩难懂,能否靠此法活命,就只有看小友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