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这番自我介绍后,屠天元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煞是丰富,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悲。
屠天元长叹一声,道:“没想到哥们居然是自家人,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夺人所爱了,对了,哥们,跟您打听个事,既然您是建安分部的,那陈一淼调查员您听说过吗?”
陈一淼笑着指了指自己,说道:“鄙人正是陈一淼。”
屠天元脸上的表情顿时换成了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甚至就连叼在嘴里的烟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你说你就是陈一淼?湛一清叔叔的私生……?”
子字还未说出口,屠天元便尴尬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道:“瞧我这眼力见,差点海龙王干了井龙王,自家人不识自家人,我爸屠万曜和湛叔叔是至交,咱俩真要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哥,所以还望小弟不要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陈一淼有些好奇,屠万曜这个人他不是没听说过,燕京捉妖部的部长,也是掌管整个华夏的捉妖部领头羊,但就是这么一个跺跺脚都能让人胆寒的人物却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直妖,并且是一只兔妖。
想到这儿,陈一淼倒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眼前这小胖子长得如此特别,插上两只兔耳朵活脱脱一只胖兔子精,敢情这小子是屠万曜的儿子。
屠天元见他嘴角含笑,便以为他未曾将方才自己的冒昧放在心上,于是便将手搭在陈一淼的肩膀上道:“好兄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这刚一到建安便找到了你,走吧,咱们趁着路上还没堵严实赶紧出发吧。”
陈一淼便这么被他半推半就的上了车,二人坐稳之后,陈一淼便脚下一踩油门将车使出了建安国际酒店的停车场。
在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又闹了个乌龙,停车费虽然只有六十,但陈一淼走得匆忙,身上并未带着现金,还好屠天元慷慨解囊,二人这才又上了路。
一路上,云月车虽很是安静并未毒舌,但这屠天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话唠,即便陈一淼只是专心开车不接他话头,这小子还是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陈一淼这才知道,原来此行去往之江支援的并非只有他一个调查员,这屠天元便是燕京总部派来的排头兵,其主要工作便是进一步摸清之江如今的形势,以便燕京总部对症下药。
至于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这么一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兔子精,引用屠天元本人的话便是,如今形势危急,窟儡子死灰复燃而且变本加厉,各地的捉妖镇鬼二司都高度紧张,再加上如今适合修炼的人妖精灵越发稀少,所以这才将这么一个看似重要实则简单的任务交给了他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即便不受人重视,但屠天元看上去却有些不以为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哥已经是捉妖部部长的儿子了,再努力地话不就得当部长了,要是我当了部长那我爸可不就失业了吗?
这小子口中虽满是歪理,但却天性幽默,有他这么一个活宝在,陈一淼这一路倒也显得不再那么孤单。
由于事态紧急,所以二人一路上都不曾停下休息,只有当油表快见底的时候,二人这才找了个服务区停下休息了片刻。
建安、临安两地相距近三百公里,二人此刻已走了大半,陈一淼看了眼屠天元手机上的导航,还剩下八十多公里的路想必很快就能走完。
或许是之前加的乙醇汽油已经烧完的缘故,二人再次出发的时候,沉默了大半天的云中月,忽然咕噜了两声嘴骂道:“你大爷的,臭小子你特么以后敢再加乙醇汽油,老子跟你没完,老子到现在都特么晕乎乎的。”
对于他的毒舌,陈一淼习惯性的选择忽视,但原本正酣睡中的屠天元却吓得抖了一个激灵。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屠天元与这云中月便是话唠见话唠,二者交流一番后颇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他二人倒是相见甚欢,但却苦煞了陈一淼这个第三者,一路上只觉得好似有两只成了精的苍蝇一直在自己耳边嗡鸣,直将他烦的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就在陈一淼费力地跟周公进行着天人斗争时,屠天元忽然大喊一声“停车!”
陈一淼被他这一嗓子喊得浑身一抖,以为是自己打瞌睡的时候要和前车追尾了,脚下猛地将刹车给踩了下去。
“吱”的一声长响,云月车拖着两道长长地刹车印停在了路边。
陈一淼赶忙四处张望,却发现这宽阔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特么的,这小子大惊小怪地吓出了自己一身冷汗,难道只为了拿我作耍不成?
就在陈一淼想要质问屠天元的时候,却见屠天元推开车门,走到路边那根足有一人高的水泥柱旁。
陈一淼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内急所以才让自己停车,却没想到屠天元走到那水泥柱旁后竟徒手去挖那水泥柱的底部。
见他举止如此怪异,陈一淼赶忙将车停到应急车道打开双闪,这才下车走了过去。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这地有啥好刨的?”陈一淼上前拍了拍正聚精会神挖土的屠天元道。
屠天元耸耸肩将他的手抖到一旁,手上动作却未停住,“别说话,这根柱子下有古怪!”
陈一淼知道他这人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却也有认真的时候,此刻听他语气中满是严肃之意,当即趁着他挖土的功夫上下打量着这根一人高的水泥柱。
一看才知,原来这水泥柱乃是之江与江东二省的省界界牌,水泥柱的中间写着之江两颗大字,由于日日风吹雨淋,所以这鲜红色的大字如今已变成了发黑的淡红,刚才由于停车的角度问题,所以一开始陈一淼并未发现这根水泥柱乃是界牌。
省界界牌顾名思义便是划清两省管辖范围的标志物,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这只是一根普通的陈旧水泥柱,但在陈一淼这类人眼中界牌并不仅仅只有划定两省界限的作用,界牌在另一个层面上还是划分两省鬼道的至阳之物。
界牌上的那两颗大字也并不是用平常的红漆所写,而是由历任镇鬼司总司首用自身的舌尖血混合朱砂写就,日月不侵、水火不染。
如今这红字不仅皴裂脱落,而且这根界碑竟隐隐往外沁着水珠,水珠流过那两个斑驳的红字时,乍一看好似这界碑往外沁着血珠一般。
陈一淼只觉一股寒气自脚下升起,界碑沁血,这是阴气侵蚀的表现,看来这趟之江之行并不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