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到马厩,刘绫就已经兴奋不已。马厩中有不少马,但一眼便可看出西夏鸳鸯马与其他马的不同之处。鸳鸯马一公一母,一匹刚烈俊气,一匹温顺柔和;一匹红沙着身,一匹青沙当头。
刘绫站于马厩之外,故意夸张的说道:“阿姐还是离得远些,免得又将马惊了,到时就算是拉都拉不住,那淮安王如此搏力的向父皇求马就都白费了。”
见过上一次西夏之马差点伤了自己一事,刘婤于是到如今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过即便如此亦不能让刘绫如此嫌弃吧?刘婤小声嘀咕着,说道:“既然知晓阿姐于马不能共处,那为何牵马之事还要让阿姐来。”
嘴里虽然不服气,身子却已经向着马厩后面缓缓退去。
刘绫看见此状,又故意调侃着说道:“阿绫就已经与阿姐说过了,这西夏鸳鸯马之中有一匹性格刚烈,若是惹怒了这匹马,就算是淮安王来了亦不一定能救得了。”
刘绫向着马厩走去,余光瞥向了刘婤,只见她真的退得远远的,便不由得俯首笑了起来,心想,阿姐向来都不会如此轻易的服输,看样子对马是着实有些恐惧。
“平日里也不见得阿绫会如此有勇气啊,怎么一到提了骏马,阿绫就表现得如此勇敢了,连最为威武强悍的马亦敢靠近。”
西夏马铁蹄铮铮,虽然猛烈,体格健壮,能够纵横驰骋,但亦是经过了调教,不会对人如此不和顺。刘婤不过就是因为少时摔下马过,又不能凭此判定她便是与西夏之良马无缘吧?
刘绫正要打马厩门,耳朵里便传来了刘婤的反讽,一时间既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被刘婤如此一说,便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刘绫挠了挠头,看向刘婤。
“鸳鸯马虽说不上威武,亦说不上强悍,只不过阿姐不敢靠近罢了。”
明明就是害怕西夏之马,却还不肯承认。刘绫正要走进马厩,便在余光之中看见了李闲,不知晓是何时来的,两人竟都没有察觉。
李闲走到了刘婤的身边,刘婤突然之间便慌乱了,想必刚刚阿绫所说的话全都被李闲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本宫,本宫怎么会害怕区区马匹呢。”刘婤想极力辩解,上一次就已经让自己丢足了脸,刚才阿绫又在旁说了如此多自己害怕马匹的话,若再不反抗,李闲肯定也会如此如阿绫一般如此看待她了。
刘绫在马厩中转身,心想阿姐果然是对淮安王有些许的情意的,不然亦不会如此在意刚才对她的评价,看着远处的李闲和刘婤,阿绫的心里觉得真的无比般配,至少比起那个沈远风,李闲要好得多。
“阿姐一直都在说不害怕马匹,竟也不敢靠近半步,淮安王倒是说说,孤有没有说错话。”刘绫故意提高了声音。
然而此时的李闲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一直都将目光停留在刘婤的身上。刘婤被如此看着,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只好将少时的事情说出来了。
“阿绫一直都嘲笑本宫少时从马匹之上摔下来之事,其实本宫之所以会如此,是有其他原因的。”
刘婤一本正经,之前觉得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现在看来,若是不解释清楚,那以后,刘绫与马定是不能同时在自己身边了。
听到刘婤还想替自己辩解,阿绫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了,在马厩之中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传近刘婤的耳朵里亦传进了李闲的耳朵里,可是李闲却未觉得好笑,心里倒是很想直到究竟是有何原因让少时骑上马匹的刘婤摔下来的。
见二人都在期待自己的解释,刘婤便说道:“马匹被人做了手脚,皇家之中向来就是如此,不是明争,便是暗斗。马匹很少会因为有人骑上而受惊的,更何况,父皇给本宫的马与常马不能同日而语。皇家之路本就不是如此平坦。”
刘绫惊叹,竟真的是另有缘由,不过回想起来,却十足不是一件好笑之事。明明就是有人如此针对,那便是向着刘婤的性命去的,稍有意外,便······
刘绫不敢深想,不过心底里却生出了内疚,觉得自己本不该如此取笑阿姐的。
“原来是被人陷害,阿绫知错了。”刘绫低着头。
李闲却听出了异样,问道:“长公主之意恐怕不是在此吧?”
刘婤却迟迟没有作答,只是沉默着。在马厩之中的刘绫见二人都不说话,便想起来自己是来牵马的,此才是正事,怎么能将正事都抛之脑后呢。
刘绫想将鸳鸯马分开带走,一匹一匹牵去给李闲,可哪里知晓却并非如此。刘绫拉着母马,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母马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此时,公马似乎有些愤怒,对着刘绫一阵怒吼。
刘绫忍不住将拉马的缰绳松弛了些许,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二人。
见淮安王与阿姐都看着自己,刘绫便更加发力的拉着母马,哪里知晓公马直接就上前,给了刘绫一脚,若不是躲得及时,定会被踢倒在地。
在一旁的二人,见马厩之中如此场景,便忍不住开始大笑,刘绫便更觉尴尬,方才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淮安王亦没有笑,现在不过是在拉一匹母马而已,两人竟笑得如此欢快,还如此大声。
“淮安王如此偏向阿姐,知晓阿姐对马匹有恐惧之心便未让阿姐帮忙牵鸳鸯马,可淮安王如此善马,竟也只知晓在一旁嘲笑孤。”
刘绫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想要让李闲过来将马匹牵出,可李闲还是站在原地,亦没有回话。
此刻,刘婤却没有继续笑了,而是忍不住小声的问道:“淮安王第一次见到本宫是在何时?”
李闲亦没有再笑,顿了顿,将目光从马厩之处移向天空之上,而后亦是轻声的说道:“那长公主是想要在何时才与沈驸马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