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墨眉心微动，看着绮烟的眸光也渐渐染上了几许氤氲。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连朝堂政权之术都懂。
紧了紧被子，将绮烟不安分的手按了下去。“睡觉。”
“啧，小气。”
……
三日转瞬而过。
如绮烟所预料的，萧然果真送来了两份谕旨，一份是解除绮烟与慕华的婚约，而另一份，则是将绮婉赐给了慕华，却没有给任何名分，也就是说，绮婉往后只能当做一个暖床奴留在慕华身旁，连个妾室都算不上。
绮烟听闻此消息后简直笑歪了嘴，午膳都多用了两碗，反观绮婉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伤心的两三日都没能下得了床。
又是一日极好的晴天。
如今已经到了冬日，但她这个大小姐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根本没有人给她送些冬日的衣衫来，绮烟反正也闲着，索性拉着陨墨溜出了府，找地方弄些银子。
“你若是缺银子，我可以给你，又何必……”
“那怎么成，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儿可怜的月钱，若是再给了我，岂非要喝西北风了。”她虽穷，但也不会连自己手下的银子都敲诈。
“……”他能说自己其实一点都不穷么？
一路走到闹市，绮烟将自己勉强能拿得出手的几个首饰都拿去当铺换了些银两，正要转身回府，鼻翼间却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肚子似乎有些饿，绮烟瘪了瘪嘴，掂量了一番手里的银子。“陨墨，我饿了。”
“进去吃些。”
打量了一番人来人往的酒楼，绮烟嘴角抽了抽。“你确定我换的银子可以吃得起一顿饭么？”
陨墨瞥了眼绮烟手里的几十两银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可见的笑意。“我确定。”
“那就好，走，今儿本小姐请你吃顿好的！”她这个人，一向是不会苦着自己，衣裳什么的去年的凑凑也还能穿，肚子饿可是正事。
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陨墨一路跟随在绮烟身后，门口掌事正处理着账务，余光瞥见陨墨，惊的毛笔都落了下去。“主……”
“我先点些菜，你上楼随意挑个房间等我。”
“好。”绮烟很是慷慨的将攥着的银子都塞给了陨墨，昂首走上了楼。
看着手里仍残留着些许余温的银两，陨墨嘴角微掀起，快步走到了掌事面前。“各色菜肴都来一份，送去楼上，口味清淡些。”说罢，将手里的银子放在了掌事面前。“记到账上。”
“……”掌事如同见鬼了一般看着这点银子，开什么玩笑，杏花楼里随便一道菜都是这银子的几倍。
“主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就吩咐人去给您做，这银子您还是自己留着吧。”真是想不到，主子居然已经混到这么穷了，看来贴身护卫这活不好当啊。
彻底无视了掌事眼里的笑意，陨墨眸光微闪：“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凌雪阁基本都已经除去了，还剩几个流窜在外的，属下们也正在想办法搜寻。”
“不必搜寻，对凌雪阁的人放出消息，这一切都是相府二小姐所做。”那群人都是亡命之徒，最不怕的就是死，一旦有了目标，绝对会不惜一切去相府杀了绮婉。
“还是主子想的周到，属下一会儿就去交代几位首领。”
“嗯。”顿了顿，又道：“往后那女子来此处用膳，她给多少，你们便收多少，明白么？”
掌事偷笑不已。“明白明白，不给银子都行。”这可是未来的主母，他们可不敢不敬。
知道掌事心中所想，但陨墨也懒得开口解释，转身走上了楼。
抬手推开门，还未来得及踏进去，便见绮烟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如何了？银子当真够么？”
“嗯。”走至绮烟面前坐下，抬手倒了两杯茶。“你今日出府，只是为了来吃顿饭？”
“当然不是。”抬手拿过一杯，学着陨墨的模样斟酌着，意味深长道：“我其实是想出来看看，是否可以接点活，毕竟我只会干这个。”
陨墨拧着眉。“接点活？”一个女子，能接什么活？
绮烟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对，就是你想的那种，我前世就是干这行的。”
“……”呼吸牟的一滞，陨墨捏着的杯盏竟生生碎裂了开来，那双如月色般醉人的眼里尽是嗜血和杀意。“你在说真的？”
一想到这个女人曾和数名男子欢好过，他竟觉得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起来，甚至感觉有千百之箭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一片血肉模糊。
“你想什么呢。”绮烟讥笑着将茶盏放了下去。“前世，我是个杀手，你能做的我都可以做，论杀人的本事，我可不比你差。”
“杀手？”陨墨的眉拧的更紧了些。“东陵不需要女人做杀手，况且你没有内力和轻功，在我们眼里，杀你和碾死一只蚂蚁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么小看我！”绮烟满脸不悦，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跟陨墨较量一番。“你这个男人……”
“咚咚咚。”
“姑娘，公子，饭菜已经好了，可否方便进来？”
绮烟挑眉，扬声道：“进来吧。”
“是。”
掌事带着一众侍女走了进来，布菜间仍不忘偷偷打量绮烟几眼。
不愧是主子喜欢的女人，容貌确实绝色，尤其是眉眼间的灵动，这可是京都女子少有的神态。
“菜已经布置妥当，两位慢用。”
“嗯。”
门再度被关起，绮烟毫不客气的抓起筷子夹了块肉丢入唇中，乐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你说这酒楼的主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这么多菜居然只要几十两银子。”
“……”
“你也觉得是不是？果然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