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烟身上这一鞭伤的不算太重,但也不轻,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估计得三五天下不来床,但绮烟只是稍稍上了些药,便再没什么影响。
眼下有些棘手的是陨墨肩上的伤口,这几日三番两次的撕裂开,估计就算愈合也会留下一大片疤痕。
剪开陨墨身上浸满血水的衣衫,绮烟试探般的倒了些药粉上去,见陨墨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的处理着伤口。
“陨墨,你是一直待在相府里的么?”她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个男人过多的信息。
眸光微闪,陨墨垂下眼帘,淡淡应了声。
“啧,怪不得你会喜欢这大小姐,原来是日久生情。”根据她脑袋里的信息来看,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性子很是不讨人喜欢。
提到从前的绮烟,陨墨面上浮现出些许寂寥。“其实,她幼时也不是这样的。”
十岁前的绮烟性子也很是开朗,可自从认识了三皇子慕华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让三皇子对她多在意几分。
或许是造化弄人,三皇子竟对绮婉一见钟情,一个是自己亲妹妹,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绮烟变得愈发沉默自卑,日积月累,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我附到她的身上是迫不得已,或许某天,也会迫不得己的离开。”
离开?
陨墨抬起眼帘,昏暗的烛光下,绮烟很是认真的为他处理着伤口,细长的羽睫如扇子般轻颤着,明明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此刻却潋滟明媚,夺目的让他心头不可抑制的一颤。
对这个女人,他似乎生出了些莫名的情愫,不单单是因为这张脸,这具身体,而是因为抹异世而来的灵魂。
“好了。”拍了拍手,绮烟收回药,低头在陨墨伤口上吹了一口。“这几天你就别洗身子了,每晚我会帮你上些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嗯。”穿回衣衫,陨墨看了眼窗外,眼中莫名浮现出些许担忧。“三日后,宫内有一场宴席,你最好准备着。”
绮烟挑眉,当今圣上的六十岁大寿,这宴席她就算去了也只是个绿叶,绮婉这种女子才是万人追捧的红花。“你要一起么?”
“我会在暗处守着你。”以他的身份,直接出现在宴席应该不太可能。
“也行。”瞥了眼床铺,绮烟掩唇打了个哈欠,豆般的烛火不断跳动着。“你平时睡哪儿啊?”
“窗外。”作为暗卫,他需要时刻保护绮烟安全,哪怕是夜间也一样。
绮烟撇了撇嘴。“那怎么行,现在都快入冬了,你又带着一身伤,若是出去睡伤口哪年才能好。”
心头一暖。“无妨,我身子尚可。”
“行了行了,你就别折腾了,左右我这床也不小,我再抱个被子过来,咱们挤挤。”作为一个现代人,男女之防她看的并非很重,再说,陨墨这男人冷的跟个石头似的,又对这具身体忠心耿耿,恐怕给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做什么。
袖下手指一紧,陨墨迅速站起身。“不可,你乃是女子,我……”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没好气的将被子丢在一旁,自己埋进了被窝。“赶紧,熄灯睡觉,我得养好精神准备三日后的宴席。”
绮成肯定是要带绮婉过去的,庶女都去了,那她这么嫡女自然逃不过。
前几天在大庭广众下给绮婉和三皇子吃了这么大瘪,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怪异之色,这女人,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居然深更半夜邀请一个男人与她同睡?
想归想,陨墨还是踱向了床边,他确实要好好歇息,若是三日后绮烟遇到什么危险,这一身伤绝对会拖累他。
整理好被褥躺了下去,手指微动,桌上的烛火“啪”的一声熄灭了下去,月光下,一缕青烟缓缓上升着。
“有时间的话,你教我轻功吧,内力什么的也行啊。”瞧瞧这内力多好用,躺床上都能把蜡烛给熄了。
“不必,我可以保护你。”若是绮烟什么都会,他也用不着留在相府了。
“那可不一样。”绮烟撑着脑袋,杏眸里明亮的如同星辰。“我要做,就做盘旋天际的凤,将来可以昂首站在我男人身旁,而非做个只知闺阁绣花的小姐,依附着旁人而生。”
陨墨一脸淡漠,缓缓合上了眼。
也许这女人说的很对,谁也不可能依附着谁过一辈子,他一直费尽心思保护的绮烟已经死了,身旁躺着的这个,是一个陌生的而又怪异,并且不是很需要他的女人。
没有听到回应,绮烟百无聊赖的躺了回去,手掌微动,不小心触碰到了陨墨冰凉刺骨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
凉么?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体温,不论寒冬盛夏皆是如此。
思虑间,一直柔若无骨的手缓缓爬上了他的手背,紧接着则是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身旁。
疑惑转过脸,却见绮烟似笑非笑开口:“等我把你捂热了,你就是我的大暖炉,简直舒服。”
眉心微动,灼热的内力在四肢内缓缓流转着,原本冰凉一片的皮肤瞬间暖了起来。
舒适着喟叹了一声,绮烟往陨墨怀里缩了缩,沉沉睡去。
一夜安睡。
绮烟是被一阵寒意给冻醒的,睁开眼,屋外寒风夹杂着细雨,歪歪斜斜的红梅树树大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陨墨正坐在桌案旁看着一本医术,见绮烟醒来,只是微挑了眉。“醒了?”
“唔。”揉了揉眼,绮烟坐起身,赶忙将自己裹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还变天了。”
放下手中医术,陨墨为绮烟端来了一盆热水。“洗漱吧,今日一早二皇子传信过来,让你在院子后的凉亭里等他。”
绮烟抓起毛巾擦了把脸,满脸疑惑。“二皇子?我怎么没什么映像?”记忆里只知道这个二皇子叫慕烨,但长相什么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