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胸针,她睡着的时候,傅斯年将它取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她拿到手上了。
傅斯年忍着痛,将她手中的胸针夺了过来,随后,抱着她回了卧室。
“好了,安全了,不要再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温柔的在她的头顶上安慰着,干净的左手,则在她的发丝上轻柔的抚摸。
她现在这种状况,绝对不是正常的,目光呆滞,表情游离,一看,就是梦游状态。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她,让她从那个梦靥里平静下来,只有这样,她才会安静的继续睡觉。
果然,被他这么轻抚了一阵后,被迫躺在床上的女人,本来还是很焦躁,很愤慨,慢慢的,她的情绪就缓和了下来。
直到最后,她再次进入安宁的梦乡。
傅斯年看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松开按着自己伤口的手,才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掌心里已经全是血。
还好,那只是一跟胸针。
他拧了拧眉心,从床边站了起来,随后,就去客厅处理自己的伤口了。
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人,在梦中还出现这么严重的梦游状态,就如那个教授所说,真的很严重了。
傅斯年这天晚上基本上没怎么合过眼,生怕再出事。
第二天早上,黎初澜和顾吟啸很早就过来了,看到他脸色极差,还有垃圾桶里带血的纱布,顾吟啸脸色变了变:“怎么回事?昨晚出事了?”
傅斯年点点头,很简短的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黎初澜在旁边听了,顿时表情变得相当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快点带她回国比较好,我昨晚已经跟我们医院那个老教授提过了,他也让我带回去看看。”
顾吟啸也同意这个决定。
因为,在这里,他们夫妻俩始终不能总待在这,如果回国的话,彼此有个照应,再说了,黎初澜就是一个医生,两个医生在,总比傅斯年一个人面对这个问题要好的多。
傅斯年坐在那里考虑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这个决定。
于是接下来,顾吟啸夫妻俩就一个人去给慕尚收拾东西,一个人去订机票,而傅斯年,则去了找那个劳伦斯教授,打算再跟他聊一下慕尚病情的事。
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看起来是很顺利。
可是,就在所有的安排都妥当了,大家都准备好要带着慕尚启程的时候,忽然,傅斯年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傅先生吗?”
“是的,你哪位?”
“我是医院这边的,是这样,这里有位金婷婷女士,听说是你的学生对吗?她今天突然身体出了一些状况,现在正在抢救,麻烦你赶紧过来一趟。”
“你说什么?抢救?”
傅斯年听到这个,十分的惊讶。
金婷婷的伤,昨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是还跟着他去了一趟警局吗?那个时候,他亲眼看到她已经没事了。
怎么突然会有病危呢?
他站在那里,捏着手机在那表情有些变化。
“傅先生?您在听吗?”
“……”
过了好几秒,傅斯年才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然后他把电话给挂了。
他不相信病危的,或者说,他是不相信这件事会那么的巧合,所以,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吗?
他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身上,更是笼罩了一层渗人的寒气。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打着的士到了医院门口,随后,下车便大步流星的进去了。
还真是,到了医院后,之前已经见过他的那位金婷婷的主刀医生,马上朝他走了过来:“你好傅先生,你的学生金小姐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感染,已经被送去手术室抢救了。”
“感染?”
傅斯年听到,问了一句:“什么感染?她不过是被利器割伤,在昨天已经没事了,为什么会出现感染?”
主治医生:“很抱歉傅先生,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检查当时伤金小姐的那把利器,今天突然病危后,我们才去化验,发现那利器,原来是一把用来切割生鲜的刀。”
生鲜的刀?
傅斯年听到,心里咯噔了一下。
生鲜,也就是海鲜,如果是这样的话,感染的可能性确实会大,因为上面会有海洋细菌。
但是,就会那么巧,刚好出现在那把刀上?
傅斯年不太相信这样的话,但他也没有再出声,就在那个病危通知单上签了一个名后,这医生就拿着它进去手术室了。
几分钟后,顾吟啸电话打来了:“喂?你在哪呢?马上要上飞机了,怎么还没过来?”
傅斯年皱了皱眉,忽然,脑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站在那,立刻开了口:“你们先带她回国,我这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你说什么?我们先走?怎么突然这么决定?”顾吟啸是个敏锐的人,一听他突然改变主意,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可是傅斯年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就只是在那里轻笑了一声后,说了句:“没事,就是劳伦斯教授这里说要等一份报告,放心,我很快就回。”
然后他就把手机给挂了。
对于这个朋友,他还是不敢说太多,毕竟,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于是顾吟啸最终还是和黎初澜先带着慕尚回国了,而他,则在这个医院等着。
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吧,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他看到,便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朝那医生走了过去:“怎么样医生?病人没事了吧?”
医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海洋细菌感染是非常严重的事,我不能保证她能不能度过这接下来的72小时。”
医生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凝重。
海洋细菌感染,当然恨严重,稍有不慎就会丢命,还有很多人,想要保住这条命的话,还不得不切除被感染的肢体。
那么,她被感染的那些地方呢?
傅斯年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医生,半晌,问了句:“可以把你们的切片给我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