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机场时,已经不早不晚,差不多就要开始登机了。
办完手续,两人对视了片刻,然后就都是笑了,上前一步抱了抱对方。
松开后,朝暮才开口道:“我就不说什么了,一切顺利吧。”
“这还叫没说什么?五个字呢!”江暖戏谑道。
朝暮无奈笑了:“快去吧,别赶不上了。”
“嗯,”江暖正经了些,做了个手势,“到了再联系。”
朝暮点了头,目送她一路进去,等看不到了方才轻叹了声,转身打算回展厅看一眼。
然而还没出机场门,就收到了席曜的来电。
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医院才是,没理由会给她打电话,朝暮被晒进来的阳光晃了下眼,心里也跟着一晃,随即才按下接听:“喂。”
“送完人了?”席曜嗓音低沉,不似平常,带着几分重量。
朝暮下意识停下脚步,嗯了一声:“刚上飞机,你在医院吗?是不是爷爷他……?”
“嗯,在抢救,不过爷爷交代过,如果太难就直接放弃。”席曜那边一片空旷,只有他沉沉的嗓音回荡着。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医院那边肯定聚齐了所有席家的人,朝暮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混乱和争执,饶是成熟稳重如席曜,亦是忍受不了的找了个地方独处。
朝暮想着来时路上才说起可能会这样,回去时就应验了,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也有些难过,虽然说生老病死都是常态,但明明前两天还在笑着跟她交谈的人,此刻却是徘徊在了生死边缘,上天从来不曾仁慈。
“我可以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吗?”她低了嗓音,说得真心实意。
尽管见了不过几次,交谈的时间也不多,可是老爷子算是席家第二个对她友善且欢迎她到来的人,第一个自是席清月。
而且很明显能够看出,席曜十分敬重老爷子,不仅仅只是因为亲情和血脉,更是因为钦佩老爷子的为人和能力,就算走到迟暮之时,他郑重起来,依旧是席家最有力量的那个男人。不论是话语权,还是对人的影响。
席老爷子撑了这么大半个月,痛苦过煎熬过,也开心过满足过,现在终于要走了,隐忍如席曜,终究也是会难过伤心。
许是也如她一般,席曜心中亦是百转千回着,沉默许久,才道:“爷爷说不必让你来,会让你受委屈。”
这句话一出来,朝暮就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泪珠滑下:“好,那我不去了,你替我送送爷爷。”
“嗯。”席曜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朝暮能懂他此时的心情,那就足够了。
朝暮亦是没开口,只是静静站在离机场门几步之遥的位置,一动不动,握着手机像是雕塑般,给予电话那头席曜无声的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过往多少人群用异样的目光看过她,拍了多少张照片,朝暮只觉情绪一点点沉淀下来,化作清风,又或者是细雨,又或者是云烟,就这般消散而去的时候,席曜才终于出声了。
“这几天应该回不了家,你记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