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没多久,贤妃便暗中在坤宁宫安插了人手,在萧靖枫的膳食里掺了慢性毒药。
萧靖枫渐渐长大,奈何身体一直羸弱,众太医都查不出原因。
贤妃每每看到皇后担忧的神情时,心底就痛快不已:“即便你生了儿子又有何用,我要日日折磨你,让你夜不能寐!”
这毒药一掺便是十年,终于在萧靖枫十岁生辰前爆发了。
那一夜下着大雨,但是坤宁宫来来去去的太医宫女无数,血水一盆一盆的从屋子里端出来。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苍白的脸颊痛心不已:“枫儿,你一定要撑住!”
那一年碰巧有一位新入宫的医官,他言行大胆,毫不避讳地说:“大皇子是中了慢性毒药。”
其实在萧靖枫爆发的那一刻,就有太医看了出来,奈何没人敢说,毕竟这十年时间他们都未曾发现。
可这位新入宫的医官偏偏说了实话,这一句话便害死了众多太医。
“你能否救我儿?若不能,我便让你去陪那些太医!”皇后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这位医官。
医官大胆惯了,毫不畏惧:“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经过整整三日的急救,萧靖枫终于从死亡线上回来了。
皇后欣喜不已。
但是李嬷嬷却提醒她:“皇后娘娘,恕奴婢直言,大皇子在宫内并不安全,想来当初害他的人,他日必会再次下手!”
“你说的对。”皇后心里其实很清楚,她知道是谁想害她的儿子。
这后宫向来就是一个是非之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萧靖枫身体状况极差,再经不起任何差池,皇后知道自己赌不起。
于是,在当天皇后做了一个决定,对外宣称萧靖枫救治无效身亡,然后暗中将他送出宫。
即便不舍,可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只能做这样的决定。
萧靖枫在宫外一住就是三年,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健朗起来,直到遇上被了追杀的楚国太子楚佑钧。
两人的面貌竟有九分相似。
当时楚佑钧腹背皆是伤,已奄奄一息,见到萧靖枫他凄惨一笑:“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另一个我。”
“我也不曾想到。”萧煜辰想起自己的身世,对楚佑钧的遭遇感同身受。
楚佑钧临死前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他:“萧兄,看在这缘分上,可否将这玉佩交于我母后,待我与她说一声,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母后左右。”
“好。”
萧靖枫答应的那一瞬间,楚佑钧原本抬着的手无力垂下,只是双眸还是不甘地睁着。
既已应允,萧靖枫自然会竭尽全力做到,于是他不顾皇后的阻拦,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往楚国的道路。
他从未想过,这一去,便是复仇之路的开端。
踏进楚国的地界开始,追杀楚佑钧的人和保护他的人是一前一后出现的。
但是竟然没有人认出他。
直到他到达皇宫,站在楚皇后面前。
楚皇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是钧儿!”
“我确实不是。”萧靖枫将一切如实相告,并将楚佑钧的玉佩递给她。
楚皇后拿着玉佩,泪水像段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我的孩子——!”
萧靖枫原以为自己的任务到此就结束了。
可是——
楚皇后道:“魏国你怕是回不去了,如今所有人都将你当成了楚国太子,即便你回到魏国也会有人追杀你。我可应允你坐上楚国皇位,你只需替我儿报仇即可,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萧靖枫知道,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立刻会有人冲进来将他当做刺客处理。
“好!”萧靖枫说道,“我可以帮你替楚太子报仇,但是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不能再插手!”
“好!”楚皇后答应。
自此萧靖枫便成了楚佑钧,成了楚国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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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太后宴会依旧在继续。
楚佑钧和皇后相对而立。
“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皇后知道,无论是在魏国还是在楚国,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
楚佑钧摇了摇头:“一切对儿臣来说都无所谓,只是这些年未能回来看看母后,儿臣心里有愧疚。”
皇后眼底有泪光闪烁:“楚皇后对你可好?”她生怕楚佑钧受制于人,日子不好过。
楚佑钧还是摇头:“母后放心,虽说一开始楚皇后是威胁相逼,可这几年她待我倒也好,或许是因为我与她的孩子长得十分相像的缘故吧。”
其实,楚佑钧常常能看到楚皇后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有藏不住的哀伤,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如果你真的是我的钧儿,那该多好!”
皇后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快些回宴会吧,若是再被人撞见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楚佑钧点头,只是对于苏子悦他还是有些迟疑:“那丫头如何处置?”
皇后道:“等改日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只能灭口!”
楚佑钧叹气,他先前不知这苏子悦与萧煜辰熟识,眼下倒是真的有些难办了。
他心道:十多年未见,三弟你可还能认出大哥?
楚佑钧回到宴会时才发现,不仅萧煜辰不在,连萧逸凡也不见了。
“楚太子——”这时候太后突然叫他。
楚佑钧笑着上前:“太后有何吩咐?”到底是自己的皇祖母,楚佑钧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太后笑着:“就是不知怎么了,今日见着楚太子很是开心。”太后说着不知怎么又有些伤心,随后她便说道,“我那过世的皇长孙,如果在世应该也是你这般年纪了吧。”
听到这话,楚太子和皇后均是一惊,生怕太后看出什么。
而此时皇帝却叹气道:“母后,今日是你的寿宴,说这做什么?”
太后苦笑了一下:“哎,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和楚太子说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楚太子不会介意吧。”
楚佑钧摇头,心中却微微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