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江淼不愿意就这么清醒，可她也没有办法。
毕竟，她很清楚秦凛寒的性子，不是她能决定的了的。
他执拗的要命。
她如果真不理会他，那他肯定会一个劲的跟她杠下去的。
与其被折腾一番，还要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倒还不如……
轻叹口气，江淼最终抿了唇，还是半坐起身来。
秦凛寒见她动了，立即伸手去搀扶。江淼躲避不过，也推拒不得，也只好让他帮忙了。
病床上的小桌子缓缓放了下来，秦凛寒摆好了饭菜，只是却不让江淼触碰。
“淼淼，现在鸡汤还烫，先凉一会儿。”
秦凛寒说话的时候，间隔有些远。江淼知道，秦凛寒说这话的时候，是在考虑，让她在不觉得落了颜面的时候，还能小心一些，不要把桌子上的东西碰掉。
眼神微暗，江淼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她现在，还真是个废人了，眼睛不能看了，竟然连心都变得脆弱了吗？
秦凛寒收拾妥当一切，坐在床上，看着江淼面无表情的脸，却觉得有些安慰。
骤然从天上落到地下，每个人都会觉得有落差的。
可淼淼，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倒是很不错。
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说不定，会对眼睛有好处也说不定呢。
眼神温柔起来，秦凛寒端起小桌子上的鸡汤，舀了一勺出来，吹凉，然后放到江淼嘴边：“尝尝凉不凉。”
江淼抿着唇，到底还是喝了下去。
鸡汤很温热，正适合喝。
“温度正好。”
江淼的语气很温柔，但，隐约带着些脆弱。
秦凛寒想要跟江淼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说。
一碗鸡汤喝了下去，秦凛寒又喂了江淼些米饭和菜。
江淼吃不下去了，直接推拒：“我吃不下了，秦凛寒，你还没有吃东西的吧。去吃啊。”
秦凛寒低低应一声，才没多一会儿，就吃完了剩下的饭菜。
等江淼听着声音，察觉到秦凛寒连残局都收拾好了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奇怪。
“秦凛寒，你……已经吃完了？”
为了不让江淼一个人等太久，秦凛寒吃饭的动作很快。
听到江淼这样的问话，秦凛寒只觉得刚才做的一切，心甘情愿的很。
他嘴唇勾起一抹笑来：“吃完了。所以淼淼，我们现在，可以聊聊了。”
江淼抿着唇，心脏微微跳了几分。
她知道，早晚就该有这么一出的。
“嗯，我也觉得，我们该谈谈了。”
江淼抬头，凭着耳朵，视线放在秦凛寒的脸上。
她的眼神，只剩下浑浊的光芒，看的就让人揪心。
“秦凛寒，我眼睛这件事，你没必要瞒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江淼的语气很好，甚至还带着微笑。
可秦凛寒还是听的心脏有些发沉。
他嗓音微沉：“淼淼，你的眼睛会好的。所以，你不用在乎这个，就当你只是短暂的尝试失去光明的滋味罢了。”
眼睛会好？
江淼只是心跳快了两分，就垂下了头。
即使她的眼睛能治好，也不知道到底欠了秦凛寒多少了。
她叹口气，目光落在秦凛寒身上：“秦凛寒，其实我一直很不想麻烦你的。毕竟，我想跟你从此都没有交集的感觉，来的是如此强烈。而是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可真到这一天我落难了，却发现，我还是爱我自己更多的。即使不想跟你牵扯上，在你为我付出的时候，我却还是，拒绝不了。”
江淼的语气带着浓重的叹息。
她说的是实话，秦凛寒很确定。
可听着她这些实话，却让他的心都忍不住揪了起来。
淼淼，她到底埋怨他到什么程度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知道。
把想要叹口气的想法压下去，秦凛寒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毛巾，给江淼擦了擦手，语气依旧温柔。
“淼淼，你完全不用想太多。有些东西，你不去要，我也愿意去给，就是这么简单。”
这话秦凛寒说的霸气，江淼也知道，秦凛寒只要这么说了，那么，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不管他在意不在意，他的付出对她而言，就是需要补偿的东西。
江淼想，如果她真有朝一日能看的到了，秦凛寒那边遇到麻烦了，她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帮忙的。
毕竟，眼睛的事情，江淼真不敢放弃。
不用说什么，爱情里谁是谁的眼睛的这种情话。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就连太阳的公转，每四年还会多出来一天呢。
人只有依靠自己才是真的。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看不到抓不住的东西，只靠别人舍去的，万一哪一天他不愿意了，你还剩下什么呢？
三年前的江淼不懂这个，三年后的江淼只相信这个。
嘴唇嗫喏半晌，江淼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想治好眼睛，秦凛寒我欠了你的，你尽管提条件。”
这话一出，江淼感觉到手上被热毛巾擦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随即她听到秦凛寒微微沙哑的嗓音：“江淼，你觉得，我之所以陪你吃饭，陪你聊天，就是为了让你记得在你失去眼睛的时候，我对你有多好？然后趁机索取回报？”
秦凛寒的语气很冷。
江淼知道他误会了。
她抿着唇，深吸口气，轻声解释：“我……”
谁料，她只刚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听到秦凛寒微微叹息的声音。
“抱歉，是我情绪激动了。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江淼舔了舔干涩的唇，她第一次有一种想要下一秒，就能看到的冲动。
她想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凛寒都是怎样的态度，看着她的眼神，是有些不满，还是心疼和悲伤。
虽然，后者可能很难。
毕竟，秦凛寒这个男人，怎么会有深情的时候。
他的心啊，有时候比铁石还要硬。
秦凛寒看着江淼微微紧张一秒，随即，眼神里透出一抹怅然自嘲的笑来，心脏微微抽紧一瞬，随即嘴角也透出苦笑来。
一步错，他就再也不被相信了啊。淼淼，你的心，才是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