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纪瑶一直没有离开，甚至连闭上眼睛都没有。
江淼怀着孕，原本就比常人更容易感觉到疲乏。
所以，她也没忍着，在困乏的时候，就倚在长凳上闭眼休息休息。
林谨城一向很细心，见她那样，就伸手把她的头，压在他肩膀上。
反正麻烦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淼皱眉，最终还是倚了上去。
秦凛寒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双手却紧握成拳头，还越握越紧。
快要天明的时候，手术室忽然就有了动静。
一位医生，疲惫的从手术室出来。
江淼本就没睡的多熟，有了动静便立即惊醒了。
纪瑶更是一个跃步，伸手就揪住了医生的衣角：“医生，请问里面的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轻声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人的大脑本就是个特别奇妙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结果怎样。”
医生语焉不详，更是给蒋墨生被吊灯砸到这个事情，添了些让人害怕的东西。
纪瑶心里咯噔下沉，面上却还是认真问道：“那，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江淼抿着唇，也不自觉的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结果很多，最坏的有永远都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当然还有好的。比如，失忆，痴傻。”
痴傻跟失忆，都已经算是好结果了吗？
江淼心疼的看着纪瑶，就见纪瑶果然身形不稳起来。
但这一次，她还没赶到跟前，纪瑶已经站稳了身形，此时还挤出一抹笑来：“没事，他即使真失忆痴傻，甚至变成植物人，我都会好好照顾他，陪着他的。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起码我还有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江淼一阵心疼纪瑶。
可秦凛寒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比起心疼纪瑶，他更心疼蒋墨生。
纪瑶的陪伴能有多久呢，如果蒋墨生真一辈子不醒过来，纪瑶能支撑一辈子等着他吗？
现在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马后炮罢了。
手术结束，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一切结果，就看接下来几天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让纪瑶先回家带些换洗衣服，再过来陪床。可惜，即使这样，纪瑶也不同意。
她不同意回家，给了江淼钥匙，让江淼帮她收拾东西。
江淼推脱不掉，只得答应。
纪瑶既然在这边了，林谨城就让秦凛寒回去自己的病房。
秦凛寒知道自己的身体，略一考虑，就点头同意了。
“那好，等两天，我就来跟纪瑶轮换。”
江淼跟林谨城，算不得跟蒋墨生关系最好。
所以，他们能不能来都不重要。
秦凛寒提出来纪瑶第一个反对：“我不轮换，我就想跟蒋墨生在一起。”
语气坚定的很。
秦凛寒不置可否：“你想等蒋墨生醒过来心疼你？打得一手好算盘。”
纪瑶哑言，是说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经历过这次生离死别，她是真的不想再离开蒋墨生了。
什么能有他重要呢？
在医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想，人生何其短暂，如果蒋墨生真的活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咬着嘴唇，纪瑶没有反驳秦凛寒，但她想，如果她真要留，秦凛寒总不见得把她丢出去。
商量好了这茬，众人才终于散了。
江淼被林谨城陪着，两个人去了纪瑶的家，给她收拾好了东西，送回医院，两个人这才又回去。
折腾了一夜，江淼是真的没什么精力了。跟林谨城说了一声，就上床睡了个天昏地暗。
过了两天，听说蒋墨生醒了，江淼这才跟林谨城说了一声，去看他。
在医院外面，买了个果篮，又手捧着一束鲜花，进去房间的时候，纪瑶看起来比前两天脸色好看不少。
见江淼过去，纪瑶还嗔了一眼：“淼淼，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些干什么？”
江淼笑笑：“蒋总在医院养病，多无聊，我总得带点鲜花养养眼。”
纪瑶这下倒没说什么了，只是拿着江淼送来的花，给插在了窗台的花瓶上。
蒋墨生见江淼来，眉头微皱。
江淼看起来过的还不错，然而凛寒却……
这样想着，他对江淼也微不可见的产生了些抗拒的心思。
江淼跟纪瑶聊完，就转身去看蒋墨生，隔着一米远笑着道：“蒋总，您看起来还不错啊。”
蒋墨生嘴角带出笑，只是眸光淡淡：“嗯，还挺幸运，我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如果我调养的好，很快就能出院的。”
江淼打心眼里替纪瑶开心。
只是蒋墨生像是不想跟她多聊一样，神色总带出些疲倦来。
江淼也不是那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见他这样，也想到了原因。
只是淡淡的笑着就算过去了。
又说了几句话，江淼这才告辞。
纪瑶追出去，看了江淼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别怪他，其实墨生人不坏，只是他……可能因秦凛寒对你有点……我代他替你道歉。”
江淼面上表现的不以为然，其实心里也真的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你追出来连亲爱的都不要，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没事的，我能理解。而且他暂时身体还不舒服，我怎么可能会计较呢。”
江淼这么说着，脸上半点勉强的意味都没有，纪瑶这才放心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
说着她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是我想太多了。”
江淼笑笑，刚要再说些不在意的话，忽然见到不远处秦凛寒正被白悠然推着，从走廊缓缓朝着蒋墨生病房走过去。
只是，秦凛寒跟江淼走的方向并不是一个。
所以，即使秦凛寒在朝着她接近，但，最后江淼还是没能看到，秦凛寒望着她那一眼是什么情绪。
而他现在，又是怎样的表情。
见江淼看着秦凛寒怔怔出神，纪瑶眼神微动，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替秦凛寒说好话。
毕竟，她跟蒋墨生的遭遇，不想再被人重演。
“那个，淼淼，其实我从来没在秦凛寒眼神里看到过有白悠然的痕迹……所以，你不用那么抗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