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立，我有时候会有些划不清界限。
我明明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哪怕我倾尽全力穷尽一生，也绝对要把我当初受到的痛苦翻到一百倍再还给他。
可是在他身边待得久了，莫名其妙的，总会是有些心悸。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清醒几分。
方立把我送到了门口，抱了我一会儿，俯在我的耳畔低声道，“安妮，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传过来些许温热。
我轻推开他，嗔道，“不要。”
他当即笑起来，“安妮，我不想走了，你看都这么晚了，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我拿开手臂，问道，“是谁？”
“……方洁。”
果不其然，我在心底暗笑两声，接着便皱起了眉头，装作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但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谅。
“你……不接起来？”
方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还是接一下吧，要不，你还是回家吧。她和你妈肯定也挺担心的，毕竟你这么晚没回去，还没个音信，说不准第二天又会找来……”
我话还没说完，方立当即挂断了电话，甚至还关了机，扔到一边。
“不管她们，太烦了……”
我顿了顿，笑起来，“那可是你说的。”
第二天早晨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方立还睡着，打着轻声的鼾。我顺着早上的光线，眯起眼睛来，用手指描摹了他的脸部轮廓。
从额头，眉峰，到眼睫，再到嘴唇和竖着几根胡茬的下巴，一遍遍的仔细描摹。
这像是个习惯动作
“还没看够？”
大概是一早醒来，他的声音沾了些喑哑，却让听的人格外的舒服。
我笑了笑，坐起身来，“起来吧，我做早餐给你吃。”
他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似是撒娇，靠在我的背上，“安妮，我好困。”
“你就知道睡，睡醒了只管吃好去上班，我呢，还要给你做早餐，你还要抱怨。”我没有着急解开他禁锢着我的手，整理着昨晚脱下来的衣服，准备一会扔到脏衣篓里。
他顿了半晌，似乎才清醒过来，一下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我做！今早的早餐，我来做！”
我看向他，莫名地就对视笑了起来。他去厨房倒腾了好一会儿，把早餐摆到了桌子上，这才喊我过来坐下。
桌上两杯热牛奶，两份夹了冷火腿的三明治，还有一份蔬菜水果沙拉。水果切得歪歪扭扭，蔬菜也一片大一片小。
我望着这份简单笨拙的早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虽然卖相一般，但是口感应该还是不错的，尝尝。”
他说着，喂了我一口沙拉。不过说实话，沙拉这种东西，也难吃不到哪里去，我偷笑着，表面上夸赞了一番。
吃好了早餐，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俩这才匆忙赶向公司。
只是分开两路，我到了办公室工作了没一个小时，方立却又发了消息过来。
“安妮！”
我叹口气，回道，“干嘛，你最近怎么这么粘人了？”
那边回了我一串省略号，顿了顿，接着道，“我接到一个项目，要出差去别市，那边沿海，现在正是风景最美的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手边的工作本就有些忙不开，现在还成日里同方立缠在一起，哪里还有空工作，本想着委婉拒绝了他，谁成想我的字还没打完，那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陪我去吧，就这样决定了。”
我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