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立救出来之后,我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方立给我倒了热水,我把水杯捧在手中暖着,“所以你是给了赎金吗?”
方立笑笑,摇了摇头,“没有,原本是打算用赎金把你救出来的,谁知道,我和他们的老大谈判过程中,他还挺赏识我的,然后就和我交了朋友。”
我有些不敢相信,“交了朋友?就把我放出来了?这么简单?”
方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一直笑着,“对。”
后来方立把事情过程仔细和我说了一遍,我才知道,那个黑社会老大是当地的地头蛇,权势极大,整个城市明面上是政府部门掌管城市运作,而地下已经全部被黑社会打通,那晚吃夜宵的时候,是人家组织的深夜聚会,正好让陈海阳激惹到了,才会触发这么大的动静。
至于那黑社会老大,却完全出乎方立的意料,相反的是个性子很直很豪爽的人,方立三言两语把赎金和条件摆出来,那老大当即认定方立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方立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人相谈甚欢,直接将我放了出来。
我在一旁听着,简直像是在听什么神话故事一般。
“你们真的交朋友了啊?”我半信半疑问道,目瞪口呆听了半天,杯中的水都凉透了,也没来的及喝。
“千真万确,骗你做什么。不过这样说起来,我们倒是应该在离开之前去拜访人家一次,毕竟仔细说起来,起初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对。”
我连忙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去,要去。方立,你现在黑白通吃啊。”
方立像是听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弯着腰笑起来,眼角都出了泪,“你可别乱说啊,我不就是认识了个混黑社会的,哪来的通吃。”
玩笑归玩笑,第二天我和方立便去了那个人在的地方。私人地址他肯定不会透露,所以我们去的地方是一间写字楼,我和方立一进去,大多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职员模样的人,若不是他们袖口处隐约露出来的狰狞纹身,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原以为黑社会更应该像是那晚陈海阳触犯到的那几个彪形大汉的模样,可现在看来,倒真是颠覆我的认知。
方立带我上了电梯,直接按了顶层,轻声道,“这些人不仅仅是在地下暗中运作,很大一部分都是要同政府沟通合作的,所以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混混形象。”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很快电梯叮了一声,门缓缓打开的那刹那,我怀疑自己不是来的一栋写字楼,而是酒店的总统套房之类。
我僵硬的跟着方立走着,抬眼便看见一个娇美的妇人半躺在房间中心的长沙发上,见我们走来,微微抬起了眼睫。
“你们来啦。”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古怪的自带威严的感觉,我不禁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方立笑笑,向我介绍道,“安妮,这就是救你出来的那位。”
我当即卡了壳,有些震惊,“这……这位?”
方立见我那么惊讶,这才恍然,“哦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她是女性。”
我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所谓的黑社会老大,掩嘴轻笑两声,慢慢坐了起来,道,“也难怪她,我每次同人表明身份,总是这样的。你们先坐,我唤我先生出来。”
她说罢便起了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像是留给我时间缓冲一般。我狠狠掐了一把方立,方立吃痛低呼一声,“你干嘛?”
我瞪他一眼,“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方立嘿嘿笑了两下,却再是没说话。很快那妇人就带了个男人回来。那男人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相比那满脸笑意的妇人,倒更像是方立口中说的那个“性子直爽的黑社会老大。”
方立同他们聊了很久,我在一旁慢慢消化着,腹诽道,她的丈夫更像是老大做派。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来,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直到回国,这件事都在一直刷新着我的认知。方立倒也不说什么,一直像是看热闹似的,每当我念叨起来就笑得东倒西歪的。
出差的期限马上就到了,我和方立回国那天,在飞机上又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诶?这不是霍宁宇吗?”后面人正跟空姐要毯子的时候,我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看到了霍宁宇。
霍宁宇见是我和方立,恨恨地磨着牙咬牙道,“真巧呵。”
我和方立大抵是心领神会,同知时想起了那天高总母亲生日宴上霍宁宇吃瘪的表情,各自捂嘴笑起来。
霍宁宇在后面狠戳了我和方立一人一下,道,“以后再干这么损的事儿,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方立憋着笑,“行,打个招呼,一定。”
霍宁宇没辙,戴上眼罩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只是我眼尖,突然发现霍宁宇旁边坐了个熟人。
那是萧挽儿教的模特之一,和我差不多同期,当时我还和她出去吃过几顿饭。
我当即跟她打了招呼,“怎么这么巧?我刚才都没看到你呢!”
她笑了笑,“亏我刚才可是一直看着你们呢。”
霍宁宇似乎有些惊讶,摘了眼罩,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对啊,安妮和我是朋友,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他们两个人说着话就靠在了一起,贴得极近。
这次倒是轮到我惊讶了,“你们两个……不会恋爱了吧?”
霍宁宇看着我,“怎么不行啊?我谈个恋爱你们总不会给我埋什么地雷了吧?”
他说完这话,我们三个当即又笑做了一团,留霍宁宇一个人,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细聊了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两个是刚刚交往的,就在新加坡碰到,很快就决定在一起了。谁会想到这么巧,我们四个都是认识的。
后来我直接和霍宁宇换了位子,靠着他女朋友聊起了天,把他赶到了方立身边去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我在后面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