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下午已经了那么多小吃了,晚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正餐,回到酒店之后正想换一身舒服的衣服,方立却伸手拦住了我。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地向方立望过去。
“今晚我订了一家西餐厅,一起去吧?”方立言语间有些央求的意味,我一时间有些犹豫。
“你还饿吗?我们下午吃了那么多小吃,我觉得……”
“那家西餐厅很难预定的,我还是拜托朋友在我们来的前几天就去预定了位置,你就当给我个面子,今晚陪我去吃,好吗?”
方立抱着我,下巴轻轻地在我的颈窝处蹭了蹭,我觉得有些痒,不自觉笑了出声。
“好,陪你。”
不过多久方立开车带我去了那家西餐厅,是在一幢高楼的顶层,站在窗边几近是在俯瞰整个香港岛,夜景及其壮观绚丽,位置难预定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挽着方立的手,一路走到预定的位子,感叹了许久。
“这里的装潢真的太美了,至少在我们那里,我绝对没有见过同等水平的。”我半张着嘴巴四下张望。
这家西餐厅采用的是中世纪欧式风格,颇有些哥特式浪漫的意味,就连服务生的装扮都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我反而是有些后悔自己穿的随随便便了。
方立望着我笑了笑,“所以才拉着你来啊,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人,还要我求着才肯来。”
我白了他一眼,道,“谁知道啊,你有没和我说起过……”
正聊着,服务生上来把桌子上的烛台依次点亮,之后彬彬有礼地在我和方立的杯子中斟了小半杯红酒。
大厅的灯光不知是不是因为要烘托各个桌子上的烛光的缘故,稍稍暗了些,所以我再向方立望过去,他的脸部轮廓就看起来格外的明朗,夹杂了些挺括的阴影,让我不自觉地竟觉得平日里都已经看得很熟悉的方立的脸,这时候又英俊了几分。
“安妮,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和你说一些甜言蜜语,可是很多时候,我相信我的行动一定会把我的心意传递给你。”
方立的眼睛因为烛火的缘故,像是跳跃着些许的星光一般,格外动人。
“就像今天晚上额这顿晚餐,是这次的香港之行,我最想送给你的礼物。”
的确,方立没有再说什么假大空的话,从很久以前,甚至于我还是王萍的身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东西,就不是平常人喜欢的物质,而是一份浪漫,无论是一份小小的未知的惊喜,还是像今晚这样一顿昂贵却物有所值的烛光宴,都是最能让我感动的礼物。
我点了点头,喉咙有一些哽咽,但我很快就把那种生来就有的感性和感情压了下去。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定定的望着方立的眼睛,越过桌面盖住了他的手。
方立似乎是顿了顿,紧接着笑起来,反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能够一下子把我的手包裹起来,又很温暖,像是要驱逐掉我手心里的那份寒冷一般。
我有些异样的感觉从心底窜了出来,想要收回被他捉住的手,可是他却握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我感受到我的脸上有些潮红,低声道,“还有别人看着呢,你放开我,一会儿服务生该来上菜了。”
方立嘴角一摸笑意,道,“怕什么,不会有别人看到的。”
我正想说什么,身边却突然走近了一个人,响起了让我有些熟悉的声音。
“怎么不会,我就看到了啊。”
我抬头,正好对上安娜那双碧绿的眼瞳,正盈着笑意看着我。
方立的手一阵僵硬,很快在我的挣扎下松了开来。
“安娜?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拍了拍我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说,安娜却也很是自来熟,当仁不让坐了下来,挽着我的胳膊,同我贴得极近。
“我刚才在和我的朋友吃饭呢,结果刚吃完,正准备走呢,就看到了你们。”
我笑了笑,“真巧,我和方立今晚也准备在这里吃。”
安娜看见我像是很亲密的感觉,拉着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我却没有生出多少反感来,所以也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方立很快就有了不满,也没有给安娜好脸色看,张口就想要赶安娜走。
“安娜,我们在吃烛光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方立的语气很不好,而且这么不委婉地提出来,我怕安娜受伤,当即在桌底狠狠踩了方立一脚,正准备开口安慰安娜,安娜却率先发了话。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们吃就好,我在旁边和安妮聊天,也不耽搁啊!”
安娜是个很热情很开朗的西方姑娘,很容易与人生出亲近感来,但有一点,和大卫极其相似,那就是脸皮厚。
方立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再不爽,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任由安娜做了晚餐的电灯泡。
可是虽然方立这顿饭吃的不高兴,我反倒是觉得挺开心的。安娜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却游走了很多地方,说起话来也有趣,我怎么听都听不厌倦。
晚餐结束之后我同安娜恋恋不舍地道了别,分开之后方立这才对着我抒发了他的一大通不满。
我觉得方立难得有些孩子气,心里暗笑,没有打断他,可是打断的却是方立口袋中的一通电话。
电话是方洁打来的,说婆婆病危,恐怕马上就不行了。
方立一听就慌了神,当即拉着我去了机场,路上订了机票,连夜飞了回去。
方立一路上都有些不安,我想到如果婆婆真的出事,就像当初我失去我的至亲一样,一定是相同的感受,而那种痛苦,我绝对不会再想体会第二次。
在飞机上我不停的安慰他,企图发挥一点作用,可方立却一直没有安下神来。
下了飞机之后,方立就像疯了一般,打车飞奔去了医院,我匆匆跟着方立的步子,勉强没有落下。
可是到了医院才发现,婆婆根本就没事,安好的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方洁在电话里说的情况。
方洁看到方立的模样,支吾解释道,“妈……妈是刚刚脱离了危险……”
可是看眼前的样子,方洁的话却怎么听都没有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