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卿夺得紫薇丽人的名号后名声大噪,击杀歹人张啸虎一事更是传遍京城,引得人人赞赏不迭。香客来也因紫薇宴当日盛况,在京城中风头无两,盛极一时。自此,更是宾客不绝,门外排队的客人拐几个弯都能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可苏长卿并不满足于此,还不断变着花样招揽顾客。
她自己有一本生意经。
开酒楼唯有两样东西能保地位屹立不倒,客源不断。一则,是有别于其他酒楼的独特菜色。前世曾有言,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他的胃。这个道理放在经营酒楼上,亦是。只要菜色勾得住客人的胃,就不怕没有回头客。
可若想成为闻名五洲的天下第一楼,只凭菜色新颖独特还不足以。更要有独到的特色,别处寻不到的新鲜玩意儿,好叫客人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没错!苏长卿就是要将香客来打造成五洲六国最具特色,最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楼!既然要做,就要做他个天下第一!
而香客来的特色不仅体现在装潢气氛上,更体现在里头的名堂里。
香客来最近搞出来的名堂可真不少,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由苏长卿“自编自导”的一出出新戏剧。苏长卿称其为——客来影剧。
这一日,苏长卿吃饱喝足闲来无事,又颠颠跑来酒楼欣赏起自己的“杰作”。她兴奋地坐在雅房窗边往戏台上探头,准备瞧瞧客人们对客来影剧的反响。
大堂内原本就灯火阑珊叫人看不分明,如今苏长卿又命人熄灭了几盏烛灯,只剩一片影影绰绰。橙黄色的灯盏从高高的房梁上垂吊下来,独独照亮了水域中央的戏台。
水光倒影,两相成趣。
随着一阵急促清脆的鼓声,一个英俊出挑的白衣男子走上台前,似乎在等人。另一个清隽样貌的男子着黑,悄无声息从白衣人身后出现,缴了他的佩剑。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看来兄台功夫也不差!”?
黑衣人随意地笑笑:“我好歹也是捕快出身。”
白衣人道:“你们这些细作真有意思,总选在屋顶见面。”?
黑衣人不以为然:“虽说咱们同是细作,可我与你不同,我光明正大。?”
黑衣人又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白衣人道:“我要的东西你都未必带来。”?
黑衣人轻笑一声:“那你为何赴约?上来晒太阳吗??”
白衣人眼色沉着:“给我个机会。”?
黑衣人反问:“如何给你机会?”?
白衣人道:“我从前没有选择,如今我想做一个好人。”
黑衣人嗤笑:“好啊!跟知府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白衣人道:“那就是要我死?”
黑衣人耸耸肩:“对不住,我是捕快。”?
白衣人语气不屑:“谁知道?”
黑衣人依旧嘴角含笑,只是眼色陡然一冷,抽出长剑架在白衣人脖子上。光影之下,剑刃发出锋利骇人的闪光。
众人看到此处,齐声发出倒抽凉气的惊呼。
整个大堂座无虚席,百余号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台上二人精彩绝伦的对话,诺大的地方竟是鸦雀无声。
就连见多识广的俞知杉亦是看得两眼发愣。
起初苏长卿一时兴起说要排戏,他还不以为意。以为无非是些《西厢记》、《梁祝》之类的男女情爱之戏,这些戏折子哪家酒馆都有,并无什么稀奇的。谁知她竟自编自导排出些稀奇古怪,却又引人入胜的新本子来。
就如同眼前这个,苏长卿起名为——无间道。
见众人的反响不错,苏长卿心中暗爽不已。谁让这帮人没看过港片呢!多亏了这万恶落后的旧社会,她现在俨然是最见过世面的人!
“无间道!”俞知杉口中轻声念到。他思虑半晌仍不知此话出自何处,便向苏长卿请教道:“还请教公主,无间道三字何解?”
苏长卿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名字也是别人替我取的。那人说,无间道就是阿鼻地狱,是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凡被打入无间地狱者,永无解脱之望,要经受五种无间。‘时无间’,无时无刻不受罪。‘空无间’,从头到脚都受罪。‘罪器无间’,各式各样刑具无所不用。‘平等无间’,用刑不论男女均无照顾。‘生死无间’,重复死去无数回还要继续用刑。”
正如电影《无间道》中说的: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
俞知杉闻言豁然开朗:“正如眼前这黑白二人,各自在敌方阵营里做细作,日日担惊受怕,生怕被人拆穿了身份。就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万劫不复!”
“不错!”苏长卿赞赏道。
“知杉还是小瞧了公主,竟能排出这样一出戏来!”俞知杉亦是赞叹非常。光是“无间道”这三个字,非大智者不能提也。
纵然苏长卿脸皮不算薄,但也不好意思自己居功:“这不是我排的,原版是刘伟强和麦兆辉二人的杰作。我也不过是拿来借鉴借鉴,改编改编。”
俞知杉蹙眉道:“刘伟强、麦兆辉?我怎没听过这两个名字?这二人有如此才华,改日有机会知杉一定要结识一番。”
“好啊好啊!有机会给你引荐一下!”苏长卿忍不住失笑道。可惜他今生今世都没这个机会了。
她一面在心里偷笑得意,一面偷偷伸手去够远在俞知杉面前的一盘清蒸螃蟹。此时黑灯瞎火的,她也不怕被发现。
哪知她手刚摸到一只螃蟹腿,就被俞知杉抢了回去:“公主不能吃这个!”
苏长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即捏死他:“不能吃还偏偏给我端上来,你是故意气我的吗?”
俞知杉无可奈何地笑笑,拎起一只五花大绑的红螃蟹递给秋英:“你家公主吃不了,你替她吃。”话毕命人将螃蟹撤了,苦口婆心地对苏长卿劝道:“从没见过公主这么馋的性子,怀着身孕不顾孩子也要一饱口福!”难不成上辈子是母猪托生?
他接着摇摇头道:“只望孩子将来不会随了公主的性子,否则指不定是个什么混世魔王!”
苏长卿两手叉腰,气鼓鼓地道:“哼!没错,等生出来我就让他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公主!”正有滋有味啃螃蟹的秋英被她吓了一跳,责怪道,“您个千金之躯,怎么什么话都说?”
俞知杉亦是皱眉:“可不是,也不怕孩子听见了学坏。”
苏长卿见他三句不离孩子,故意开口揶揄道:“呦呵!看你这模样,我都快以为你才是我孩子的父亲呢!”
俞知杉闻言神色陡然一变,仓皇解释道:“公主莫要乱说,知杉可不敢胡攀!”
自画舫被劫那日后,他一直将苏长卿怀里的孩子认作暮沉的。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乱认公子的儿子啊!
“我也不过随便说说,瞧把你紧张的!”话虽如此说,见他被自己吓得惊惶无措,苏长卿心里可是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