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觉！！！”
苏长卿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巴，几乎能塞进两个鸡蛋。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快就被大人肮脏的思想玷污了吗？万恶的旧社会啊！
却见阿秦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腼腆一笑：“骗子说，面首就是要伺候公主睡觉的。”
又是那个拉皮条的！教坏小朋友！苏长卿掐着腰问：“那个骗子还教你什么了？”
阿秦说着，脸蛋愈发红了，还把衣领往下拽了拽：“骗子还说，睡觉的时候要少穿一点，这样公主才喜欢。”
苏长卿嘴角一僵，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衣领又提了上去：“还有呢？”
阿秦天真地说道：“骗子还说，我虽然还没长大，不能与公主行周公之礼，但我长得好看，公主会疼我的。”
他抬起无辜的眼睛，倍感期望地问道：“公主，你会疼阿秦吗？”
苏长卿看着他清澈无邪的目光，不知如何作答。良久才从牙间挤出一个字：“疼……”她头更疼。
阿秦听见她肯定的答复，高兴地坐起来抱住苏长卿的胳膊：“公主，什么叫周公之礼啊？”
苏长卿尴尬地咳嗽两声：“周公之礼就是……嗯……睡觉！对，是睡觉！”
阿秦又说道：“睡觉？那阿秦不用长大也可以陪公主睡觉啊！”
苏长卿连连摆手：“是倒是。不过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还是自己睡吧！”
“不！阿秦自己睡不着，想陪着公主一起睡！”阿秦噘嘴道。
苏长卿平日里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可面对阿秦这个小家伙却全然没了法子。她叹了口气，脱了鞋钻到被子里，抱着阿秦躺下：“这样好了吧？”
阿秦摇摇头：“阿秦还是睡不着！”
苏长卿问道：“那你平日都是怎么睡的？”
阿秦奶声奶地道：“阿秦的娘从前是歌姬，每晚都唱曲儿哄我。娘病死后没人唱曲儿，阿秦就很难睡着了。”
“哦！”苏长卿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秦偏过头问道：“公主，你会唱曲儿吗？”
苏长卿犹豫一下：“会一点吧！”
“那公主可以唱曲儿哄我吗？”阿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苏长卿抬起手掌，轻轻柔柔地拍打在他后背，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阿秦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曲儿，阿秦怎的从没听过？”
苏长卿朝他脸蛋微嘬一口，轻声说道：“这叫摇篮曲，很好听的。你乖乖闭上眼睛，我唱给你听。”说着，抬手合上他的眼睛。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月光滤过纸窗，剩下一抹淡淡的余辉笼罩在苏长卿的脸上，朦朦胧胧地有些不真切。使得她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也似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令人难以捕捉，似昙花一现般珍贵难得。
她的声音不大，但漂浮在清冷而寂静的夜里，足以蔓延整座竹青院。
向黎川陪着孕吐难耐的谢如玥绕着王府遛弯，正巧走到竹青院附近。听见这阵歌声，谢如玥忍不住问道：“竹青院里谁在唱歌？”
向黎川望着竹青院的方向，不假思索道：“是苏长卿。”
谢如玥见他脱口而出，不禁起了疑心：“王爷怎的知道？”
“从前听过。那首苏轼的水调歌头，她唱得极好。”向黎川说着，不由得抬眸望月。
耳边似乎遥遥响起那日苏长卿躺在草地上，轻轻浅浅，起起伏伏的歌声。他怎能认不出那一副好嗓子？
谢如玥见他提起苏长卿神情中竟带着一丝向往，不禁忧心起来。她怎的不知苏长卿何时唱过什么水调歌头？思及此，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
不过一日，宁轩王府收了一个小面首的事就传遍了京城上下。又引得众人对苏长卿的作风一顿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阿秦年纪还小，苏长卿对男女之事又从不设防。两人日日黏在一处，夜里更是睡在一张床上。再联想苏长卿男女之事上的名声，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就连王府的下人看苏长卿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苏长卿倒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把天真烂漫的阿秦当做弟弟一般对待。吃同桌，睡同榻，几乎去哪儿都要带着他一起，就差洗澡没在一起了。
苏长卿也不是没有过和阿秦一同洗澡的念头，只是被秋英生生拦下了。
不过她觉得秋英说的也有道理，阿秦再小终究已经懂事了，实在要避讳一些。加之，那个拉皮条的给阿秦灌输了一堆不三不四的东西，未免勾出什么祸端，她还是不要犯险了。
这一日苏长卿带着阿秦、秋英来香客来蹭饭，正巧碰到暮沉也在。
俞知杉还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阿秦，摇着扇子笑着问道：“呦！这位就是公主的小面首啊！”
苏长卿抬起阿秦的下巴，炫耀道：“俊吧？”
“漂亮，比女童还要漂亮许多！”俞知杉敲着扇子点头。
一旁带着半截面具的暮沉嘴角抿着一层笑意，悠悠地调侃道：“这么标致的小人儿，公主没有见色起意，吃他的豆腐吧？”
苏长卿正准备回嘴，却见阿秦抢先说道：“吃豆腐？公主没吃我的豆腐，都是我吃公主的豆腐！”
俞知杉摇扇的手愣在一边，就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暮沉也不由得一怔。
苏长卿这下可急了，拉着阿秦道：“阿秦！你胡说什么？”
阿秦不知他们为何反应如此，懵懵懂懂地道：“阿秦没胡说啊！公主整日给阿秦吃好吃的，阿秦最近吃了好多豆腐呢！干煎豆腐！肉末豆腐！小葱拌豆腐！”他掰着手指头一一数起来。
苏长卿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老天爷！快把她吓死了！
暮沉看着天真无邪的阿秦，笑道：“看来公主对你很好啊！”
被他这么一说，阿秦得意得就差没摇尾巴了，小脸一扬道：“那是当然，公主对阿秦可好了。我们好到都行周公之礼了呢！”
“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