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山是A市著名的景点，虽然海拔不高，但得益于山前的一泓深潭，常年清碧。流水顺着山脚向下蜿蜒把明湘山半包围了起来。
虽然时值隆冬，但明湘山上的树木都是四季常绿，再加上又未化的白雪映衬，倒是比平日里更有一番滋味。由于天气太冷，水面也结了冰，再加上正是正月，并没有多少游客前来游玩。
顾月笙下了车，周围寂静无人，但是风还是挺大的。
一眼就看到了半山腰的凉亭，顾月笙裹紧了围巾，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看着这大好的光景，要是没事倒也可以好好静下心来观赏。
没过多久就到了凉亭，里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从背影看，尽管冬天穿得多，但她的身材还是很好，甚至有些消瘦。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被风吹得四处摇摆。
顾月笙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五分。那这应该就是约我来的人吧，只是这背影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可是一下子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月笙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请问，是你在这约的我吗？”
女人听见声音转过头，顾月笙就愣在原地了。
这女人真的长得很美啊！不同于顾月笙婉约古典的美，也不是秦艺珂张扬放肆的美。
肤如凝脂，消瘦玲珑，挺直英气的鼻子，烈焰红唇并不显得张扬，反而成熟性感。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碧水寒潭之上，恍若出世。
只是这五官太过精致完美，倒显得有些不真实。而且隐约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她的背影，正面……陌生而又熟悉，太奇怪了！
看着顾月笙发愣的样子，那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好，顾月笙，我叫白洛。”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都能把信递到你的手上，知道你的名字又有何难？”白洛浅笑，明明看上去有些冷酷的样子，可因着那份莫名的熟悉感，顾月笙却觉得亲切。
“你一定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我给你写了那样的信，还在封景腾大婚这天把你约到这来。”白洛微微移了步子，看向远处说道。
可她说的什么顾月笙都没听见，只是一直盯着她，绞尽脑汁一般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来。
脑海里闪过上次封景岳住院时，在走廊遇到的蒙面女子。两人的气质，身影面孔似乎可以完美的融合……还有，对了！那次去夜市在街角见到的女子，身影也很像。
“我见过你……”顾月笙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见过对不对？”
白洛微微诧异，这么快就想起来了，但也没否认只是看着顾月笙笑而不答。这更加深了顾月笙的猜测。
“一次在夜市，一次在医院……”白洛静静听着顾月笙分析，“两次都与景岳有关，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了解封家？居然能够把信让人递到我的手中……”
顾月笙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手轻轻放在嘴边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害了我的父亲？”
白洛微微低头，轻轻把头发撂倒耳后说道：“我能把你叫来，你说我知不知道？”
“姑姑……”顾月笙看着她撂头发的动作像极小姑姑封天晴，不知道怎么就喊出了声。以前，小姑姑总爱撩头发，动作和她一模一样，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天使。顾月笙总是羡慕地看着封天晴，期望有一天可以变成她那样美好的女子。
白洛微微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很快恢复自然：“你说什么？”
顾月笙仔细盯着白洛的脸，虽然模样已经完全变了，气质和以前的姑姑也是天差地别，可是这熟悉感，那双眼睛……
当年先传来的是封天晴在游轮上失踪，又说她可能死掉了。封老夫人不信，派了多少人去海里，岸上搜寻足足半个月，最后还是无果。老夫人这才相信，含着泪为封天晴做了衣冠冢，还大病了一场。
那些天，封家上下都被这悲痛的阴霾笼罩，没有一个人不为封天晴伤心难过的。不……应该说除了封夫人。
“你是姑姑对不对？”顾月笙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白洛。白洛没有回答。
顾月笙又向白洛走进了一步，眼睛里已经含着泪，用带着疑问的肯定句说道：“你就是小姑姑是不是？”
白洛虽然不说话，但这态度已经默认了顾月笙所说的。
顾月笙上前一把抱住白洛：“真的是你？小姑姑，真的是你！你知道当时传来你的死讯，大家有多难过？老夫人派人找了你好久好久，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白洛这些年在国外筹谋，隐忍，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情了。尽管性格已经变了，但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还是让她缓缓伸出手，搭在了顾月笙的背上。这些年暗无天日，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是太孤独了……
从前在封宅，封天晴对顾月笙也是很照顾的，虽然对她来说只是顺手的小事。可对顾月笙来说确实不可多得的温暖。所以乍看见死而复活的封天晴着实有些激动。
“不哭了……”封天晴柔声安慰顾月笙。
顾月笙慢慢直起身子，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的动作，撩头发的动作，还有那种熟悉感，亲切感……又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封天晴苦笑：“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小姑姑，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会完全变了一副样子？”顾月笙急急地问。
封天晴转过身吸了口气，尽管过去多年，再提起这件事还是心疼如刀割：“是她，孙秀琴，我大哥妻子，我的嫂子，要害我……”
果然和景岳说的一样。
“那日在游轮上，不知道就从哪冒出些人来，对我横刀相向。我受了伤，无奈之下跳进了海里，后来就没了知觉。是一位渔夫救了我。”
封天晴转过身来，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经历了这样的事，我若回来，说不定还没到家就已经糟了她的毒手，我只能在外隐忍，改了容貌，伺机回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