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城门的守卫将我们的马车拦住，厉声高喝。
“药材商。”那马夫轻轻地开口。
我掀开车帘偷偷地朝外看了眼，那几个守卫的面色有些疑惑，其中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想来是疑惑。
“进城可以，我们要搜上一搜，最近这城中不太平，以免混进什么闲杂人等！”
车帘轻轻地被掀起，那车夫询问似的看了无羲一眼。
无羲用手中合起的折扇敲打了两下手心，才道：“让他们去吧，切记莫要碰坏了膏药。”
“是，老爷。”
那人退去后，车外便传来一阵琐碎的声音，不过一会，便听车外的守卫道：“药物是没问题，只是我们还得查查这人！”
他话音刚落，便传来车夫在外面阻拦的声音，还未等我反应，眼前便骤然明亮，那守卫将车帘掀起来，不住地朝里面看。
他的目光在我和那个半年面具人的脸上逡巡一圈，才一脸疑惑地开口道：“这二人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扮成这般模样，掀开遮挡之物，我要看看可是我们要寻的犯人！”
我的心莫名紧张了一瞬，看了眼那面具人，他竟直接挡在了我的身前。
无羲轻轻一笑，从袖口掏出一锭金子塞进了那守卫的手中，才缓缓开口道：“大人，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有好处的。”
他话音一落，那守卫愣了一瞬，半晌才点了点头，“是了，是了，公子提醒的对。”
有了钱，我们便自然而然能顺利进城了，无羲感慨一声，“无论何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总不会变。”
我们寻了一间客栈住下，那原本是西夜城中最大的客栈，可如今却是极其冷清的，除去我们几人，竟连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小二整个人也是懒懒的，丝毫没有寻常时候那般活分热情。
“几位想吃些什么？”他淡淡地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替我们擦桌子。
“随便上几个小菜便好了，再加一壶花雕。”
无羲话音方落，那店小二便呵呵一笑，接着无精打采地道：“本店现在只有白水煮面，要是各位不嫌弃的话，我便去给几位下上几碗。”
白水煮面？
“难道这样大的客栈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我不禁疑惑开口。
那店小二仿佛被触了伤心处，坐在一侧，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接连几月的战事，官兵同土匪似的过来征税，我们这生意本就不好，如今能强撑着开店，已经算不错了，而且如今城门把守森严，想逃都逃不出去，更有甚者，直接在家中等死，还有那些黄口小儿的瘟疫，更是可怕。”
他叹了口气，突然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惊讶坐而起，“对了，几位客官的药材可安置好了？！如今兵荒马乱，可莫要被那些暴民给抢了去。”
无羲看了眼那身旁的面具男，淡淡吩咐，“沉哲，你去后院看一眼。”
面具男走后，店小二才又同我们道：“并非是我西夜子民无这誓死卫国之心，实在是如今疾苦难挡，同您二位说句不该说的话，西夜这多少子民，还盼着能早日被北齐攻城，听闻文景帝年少有为，励精图治，又善良待百姓，那才是国之幸事啊，其实无论上位者是何人，只要能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过上安生日子，便是最好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我便也越发能宗政熙曾经的意途了。
想必他也一早便看出了西夜的问题所在，如此这般征讨，虽然陷入短暂的战事，但也是实现长治久安的必经之路。
我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面具男。
方才无羲唤他‘沉哲’，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
沉哲并未开口说话，直通无羲摇了摇头。
我不觉有些奇怪，目光落在沉哲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才同无羲开口，“这沉哲可是哑巴？”
无羲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才缓缓开口，“是了，他自小便是如此。”
“哦，怪不得也不见他说什么。”
店小二将白水煮面端上来后，我们几人勉强吃了些，才各自上楼休息。
夜里我突然做了噩梦，竟梦见宗政熙找到了我，他的双眸通红，冷声质问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一心寻死？
我答不出来，他便上前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颈，我呼吸不畅，便惊醒了。
暗夜无边，那窗外疏影横斜，我刚抬手抹了把冷汗，门口便响起了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何人？！”我冷冷地开口，却并未得到什么回应，只好亲自下床去开门。
可是门口出现的人却让我一惊。
“为何是你？”这门口出现乐勖我都不觉惊奇，可偏偏是带着半脸面具的沉哲。
难道他刚才是听到什么动静才进来的？可我记得自己住这间房离他的似乎很远，亦或者是他根本就守在我的门口？
见我面露疑惑，沉哲竟突然抬起了手，递给了我一个红色的香囊，并通过比划了半晌。
我虽然看不懂他的意思，却也能大致猜出大概，想必是无一让他守在我的门口保护我，这香囊大概也是无羲着他准备的。
我将那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我惯常用的沉水香的味道，我这人向来是浅眠，这香囊能催人早些入睡，也算是个好东西。
“多谢。”
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刚要关门，他却又伸手阻止了我。
“还有何事？”
他垂眸看我，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才知他是在看我那衣帽下露出的一缕白发。
我将这发藏了回去，才同他玩笑道：“只是白发而已，有甚好看？早些回去睡吧，不用守在我的门口，我能自保。”
我关了门后，却见门口还站着一抹黑影子，迟迟未曾离开。
这沉水香放在身侧，困意上涌便也不去多理会他了，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我刚洗漱过后，边听楼下传来一阵凄厉地哭声。
我连忙开窗去看，却见楼下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凄厉哀嚎。
“安儿！你睁眼看看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