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微微滞,抱着我的手臂也僵硬了许多,可却依旧没有将我放开。
“昭儿,你从前……”
“那只是从前!”我冷冷地回应,又接着道:“沈容,你我如今已再无瓜葛!”我话音一落,便径自从他怀中退下来,冷眼看他,“你莫要告诉我,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喜欢我,你只是为了陆家的钱财罢了,你想要的一切,如今已经拥有,可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陆昭儿了。”
沈如听过我的话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往前走了两步,身侧却突然一阵疾风划过,紧接着我便脖颈一凉,沈容瞳孔圆睁,朝着我的方向看来,“住手!将她放下!”
“呵呵……摄政王,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我们会在宫里等您吧,这位美人儿,想必是您最在意的吧。”他呵呵冷笑起来,手上的刀刃又靠近了我一些,我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一般,再看对面沈如,更是没有比我好到什么地方,面色苍白如纸,紧紧盯着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莫要伤她性命!”沈如冷冷地开口。
“哈哈哈……啧啧……真是想不到,一向冷心冷情的摄政王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既然你已开口,好,那我便成全了你!”
我心中有些不好预感,沈容的身后也来了一众手下,那黑衣人有些慌了,连忙吼道:“让他们退下!”
沈容照做,那黑衣人又继续道:“摄政王!若是您想换回这美人的性命也容易,以命易命!就是这般简单,如何?”
我惊愕地看着沈容,生怕他做出什么来,连忙对那黑衣人道:“你要杀便杀,废话那么多做甚,他不喜欢我,威胁他也是无用!”
“闭嘴!”黑衣人冷冷呵斥,刀刃将我的脖颈也划开了稍许,一道鲜红血液流向刀刃,沈容的面色已是阴沉如水。
“别以为我会同你一般怜香惜玉!你若是还不动手,我便直接割断她的喉咙,让她香消玉殒!到时候你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好!”沈容应了一声,便放下了刀刃和自己身上的暗器,朝着那人缓走去,可目光却依旧落在我的身上,如从前那般柔和。
心中觉得莫名酸楚,他如此这般,是故意的么?让我感动,继而赴汤蹈火?
究竟是多狠绝之人才能这般算计人心,甚至不惜将自己也算计进去。
我身后的黑衣人还在冷冷发笑,月光清寒,侧头之时正望见了一支冷箭对着沈容的方向,已是蓄势待发。
“夫君!小心!”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挣脱那黑衣人的怀抱,更不知自己为何会在那紧要关头对他用了这个称呼,总之等我扑倒在他的身上时,背后已是寒凉若冰。
“昭儿……昭儿……”
是他在唤我么?我费力地睁眼去看,可是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下雨了,那雨滴咸涩湿润滚进了我的眼里,一滴滴落下,不会停止一般。
“昭儿……不要离开我……”他泣不成声,仿佛失了天地一般,紧紧抱着我。
“这许多年来,我……咳咳……无时无刻都在想……为何你……要利用我,为何你明明不喜欢我,还能做出那般深情的模样来?”
“昭儿,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竭力解释,似乎只想为了让我相信。
我摇摇头,淡淡一笑,“你不爱,你只是骗了自己,骗了我,也骗了所有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不是,昭儿,不是的……”
我闭了闭眼,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的声音落在我的耳侧也变得模糊,“我怕你不要我……我更怕你受伤,所以那一年我一直远离你,生怕他们利用你威胁我,我争权夺势,都是为了……为了你不被旁人抢走,昭儿……我的昭儿,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错了……莫要丢下我一个人,可好?”
我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可最终还是没有了力气,今生便这样吧,若是有来世,我再也不愿爱上这样的人了,痛彻心扉,到最后一无所有。
……
浑浑噩噩的黑过去后,便是光明,身边有人在不停的呼唤我。
“小逸……”
我豁然睁开双眸,第一眼见的便是宗政熙的脸,他一双凤眸同方才梦中的沈容重合,我这才记起来,原来我方才是和他一起被入梦珠引入了梦中。
乌亚站在一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皇上同皇后娘娘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呢,乌亚也是长了见识了。”她利落的收起短笛,走到桌案面前拾起那入梦珠,才道:“皇上方才答应了我的事,可莫要忘了,君无戏言。”
宗政熙淡淡地道:“陈子田,先送乌亚出去。”
陈子田应了一声,便将乌亚和她的使臣带出了宫殿。
我还是没能从方才的梦境清醒过来,宗政熙丛身后牢牢抱住我,这才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小逸,我不该这般怀疑你,是我错了。”
“如今看到我在梦里也愿意为你去死,你开心了吧?”我本想推开他,可宗政熙却抱得更紧,生怕我离开他似得,将我勒得几乎窒息,“我但愿那只是梦,我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好你。”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啧啧两声,“真是看不出,你这么会说漂亮话,从前的事我浑忘了许多,想必你也是这般,说许多漂亮话来勾,引我的。”
我话音一落,宗政熙便忍不住笑了一声,凤眼潋滟,好看极了。
“小逸……并非‘勾,引’而是‘情不自禁’。”
“那如今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救无羲了?”
“那是小逸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我自然是不能看着他死。”
宗政熙能答应去救无羲,我已深觉意外,可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决定亲自出征西域,同乌亚公主一起驻扎姑师,攻打匈奴。
乌亚对此也是十分意外,在出行之前,更是对宗政熙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以表恩德。
可宗政熙就是宗政熙,这般城府深沉之人,又怎会让西域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出兵之后,接下来自然是占为己有,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