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如我,心里暗暗发觉他有些不满,忙又做出一副为难状,摇摇头才又改口道:“不成,此女脖颈太长,实为无福之相,还是退了吧。”
我这话音一落,便接道一抹幽怨目光,那被我划掉的女子哭得有些伤心,我的心也不好受。这是一个得罪人的活,便有些后悔答应了萧连珏。
罢了罢了,也只得罪一个秀女而已,更何况福祸相依,她不能进宫没准也是一桩喜事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觉畅快了许多。
只是第二组第三组……一直到最后一组,我每每觉得差不多可以入宫的女子,要落下朱笔时,萧连珏必然要冷冷一哼,我便不知不觉得罪了一批又一批的秀女。
俗话说的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我这一来二去确乎是得罪了不少人。
我无奈望天长叹,真是又被这斯给算计去了,他这是拿我当箭靶了。
回宫的时候,我也不理会身后的萧连珏,自顾自地快步往前走。
“逸儿……”他唤了我一声,我没理会。
“逸儿!”他快步上前一把捉住我的手腕,我嫌恶地看了眼他,“松手。”
“莫要生气了,是朕不好。”他轻轻地开口,我却没听出他有一点道歉的诚心。
“皇上并非‘不好’,皇上是‘太好了’!”
“不是你自己答应朕的么?怎么真的当上了这‘监妃大臣’的位置,还这般埋怨起朕来了?”
“你!——”我抬手朝他虚空指了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憋着一股闷气,今日总算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
走到宫门口,才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轻笑声,瞧瞧,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气煞我也!
跟着我的宫女一路过来都顶着一张震惊的脸,到了殿内后才同我道:“您金贵,竟然敢同陛下那般说话,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早都被赐死了。”
我默默不语,想必她也只以为我是皇上宠爱的一位神秘女子罢了,至于我的身份,这宫中怕是无人能知。
我这宫中守卫重重,莫说是贸然出去,即便是在庭院中走上一走,也是要七八个人盯着的,排场实在大的很。
南昭天气本就比北齐的要热上几分,所以宫中也多蚊虫,从前学的些许手艺派不上旁的用场,便在这里做些防蚊虫叮咬的药来打发时间。
心中惦念着宗政熙替我担忧,还要想着法子递信出去。
这一日,我刚刚配好了一瓶蚊虫叮咬的花露水,我这宫殿门口便传来一阵争执,我连忙提步去看,却见那羽贵妃竟在我门口。
“何事在此喧哗,成何体统?!”我借着萧连珏的声势,开始狐假虎威起来。
那羽贵妃自从听信了我胡诌自己是‘监妃大臣’之后,对我的言行简直是南辕北辙。
如今这般,看着我的模样都是小心翼翼地,讪讪的陪着笑,“大人,本宫上回鲁莽,多有得罪,听闻大人喜食甜食,今日特命小厨房备了一些,也不知大人能否喜欢?”
这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她如此顿觉,我也不便为难她,冲那门口守卫道:“让贵妃进来吧,莫要为难,小心贵妃用鸡毛掸子抽你们!”
我话音方落,众人又是一阵窃笑,那门口的冷面守卫也是强忍着,羽贵妃的面色不大好。
进了宫中之后,她手下那提着食盒那宫女便将小食替我一一摆上。
我本没有多注意,奈何那宫女突然尖叫了一声,我皱了皱眉,抬眼看去,惊在了那里。
这宫女要比寻常的宫女高些黑些,一张脸却涂抹的同掉进面缸似得。
“怎么了?!为何在大人面前失态?!”羽贵妃看看眼那宫女,有几分不悦地开口。
“奴婢知错,奴婢方才被蚊虫叮了一下,觉得疼痛才失了仪态,娘娘饶命,大人恕罪。”
这声音……莫名觉得有些耳熟啊。
“呵呵,大人,这是本宫今日让内务府新拨来的宫女,名唤海棠,许是平日里没多调,教,我这便名人杖责。”她话音一落,便要叫人,可那海棠却突然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裙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她这边哭着,我却觉得鞋子中似乎被人塞进了什么,心中顿时一喜,已有了盘算。
“羽贵妃,无碍的,新来的下人而已,也无需这般责罚,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没准还要怪您苛待下人呢。”我煞有介事地道。
羽贵妃听罢,这才点头,“是了,是了,本宫倒是忘了这一桩事了,多谢大人提点,还望大人能不计前嫌,日后在这宫中多多照应本宫。”
“自然,自然。”
这羽贵妃虽平日里有些嚣张跋扈,可却没什么心计,也算是个好相与的,临走前我还送了她一瓶亲制的花露水,好让她日后能常来,以便为我传信。
几人走后,我便假借出恭之由去看了方才那位宫女在我鞋中塞的纸条。
里面只有一行熟悉的字迹,却让我见了十分安心,嘴边不禁扯出一抹笑容来。
“为夫不日便来,夫人安心便是。”
这宫女是宗政熙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女扮男装,可这熟悉的声音……难道是陈子田不成?
我心内不禁一阵恶寒,连忙起身。
接下来的几日,羽贵妃都是照常往我这跑,今日送些玉器金饰,明日送些古玩糕点,这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同我熟络了许多。
不过没见到宗政熙我还是整日的忧愁,萧连珏近两日政务繁忙,倒也是无暇顾及我。
“大人,如今宫中盛传着一个秘闻,不知您可有听说?”
“哦?贵妃不妨说来听听。”
羽贵妃看了眼周围,这才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先皇并未死。”
“先皇?”
“便是陛下的哥哥萧连钰,如今陛下正四处派人寻他呢。”
我微一沉吟,萧连珏寻萧连钰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几分,左不过就是想要杀他罢了,毕竟当年他逼宫名不正言不顺,史料不记载,可这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遭了旁人的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