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没再犹豫,立即应了下来。
我稍稍松懈了些许,他箭步上前夺下了我手中的利器,扔在火里,急道:“传太医来。”
是杜若替我过来诊治,可宗政熙却不容许他动手替我上药,反而是亲自替我包扎。
他手上的动作又轻有缓,可即便如此,我也早已麻木,没有任何不适。
他做好一切后,才将我紧紧包在怀里,我没有一丝挣扎,心中静如死水。
“将她拖出去,杖毙。”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秋儿,不带一起情绪地吩咐着。
我身体一僵,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抬眼看他,一字一句地道:“皇上这是想草菅人命吗?!她有何罪?!”
宗政熙讲目光落在我的伤口上,淡漠地道:“她护修不利,便是最大的错。”
“同她有什么关系!我若想死,没有人能拦住我!”我话音刚落,宗政熙的脸色刷地一下又变得苍白。
一把将我扯到眼前,胸口起伏不定。
“你这般任性,难道不怕连累你的二师兄和容府上下?朕告诉你,如若有这事再有下次,朕不会处罚别人,便从他们身上下手。”
我的心越发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当真是无心,他们曾都是照顾过你的人,这话你如何说得出?!”
他眼中有些许执念和疯狂,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呵呵,是了,最是无情帝王家,那又如何?高处不胜寒,那些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区区蝼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的。
我软下声音,下榻跪在他的脚下,伏下,身子,哀戚地道:“陛下,秋儿一直照顾微臣,微臣不愿她死,微臣也不会在寻短见,还望陛下开恩。”
他突然蹲下,身子拉我,可他若是不答应,我便也不起来,这般僵持半晌,他终是妥协,我才起身。
“君无戏言,皇上,今日还早,微臣想在临行之前,再回容府看看。”
“非要今日去才行?”他立在我的身侧,靠近一步,我却生生后退一步。
“是。”
我知道他会答应我的要求,可却并未想到他会同我一起过来。
不过也好,他来也是个见证。
福伯和容家众人看了我们,纷纷跪地行礼,如今我也以原来模样示人,容家众人面上惊愕,却都不敢抬头看我,只有福伯不同。
他跟着爷爷久了,自然知道我秘密。
昔年那些欢乐的时光映入眼前,我连忙走过去将福伯扶起来,有些哽咽地道:“福伯,这些年辛苦你了。”
福伯眼中已渗出了些许泪光,“小姐,你……”
他楞楞地看着我,却是一个字都问不出。
想来,他也听说了许多消息,再问亦是枉然,便也没再说话。
我来到了宗政熙曾居住的雪苑,如今这里还是被收拾得整齐,房前小路并无半分积雪。
眼前是一片青梅园,此时青梅已差不多已谢了,地上是残留的片片花瓣。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顺着梅园往里走,果然看见了我曾和宗政熙种的那一株桃树。
五年了,这桃树树干也有胳膊一般粗了,起初,也不过是个桃核而已。
宗政熙的顺着我的目光落在那桃树上,唇边挽起了一个笑容,“这桃树倒长得好。”
我点点头,“是啊,还记得么?最初时候,你是不愿同我来种的,可我苦苦求了你好几日,你才答应。”
宗政熙走到我的身侧,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日后你想种多少,我都陪你。”
我抬眼看他,都不曾眨眼,他有些楞然,耳根出开始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为何这般看我?”
我垂下眼眸,走到福叔面前,痛他说了几句话,吗福叔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了还是离开了,不过片刻,便将我要的东西送来了。
一把斧头。
我将斧头拿在手里,宗政熙眯了眯眼,面上已一片冷然。
我走到那株桃树前,宗政熙一把超将我拉住,扯到身前,“你这是做什么?”
我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模样,他果真慌了,忘记我手中的斧头,便来看我。
我趁他不备,一手推开他,抡气斧头便落在了树干上。
‘咔嚓——’
树根断裂之声十分刺耳,我听着却十分开心。
到底才五年,树干太细,经不起这一斧头。
“容逸!”
宗政熙一把夺走我手中的斧头,高声呵斥。
他很少这般说话,想来是被气得疯了,才会不顾仪态。
我冷眼看他,笑得十分开心,“陛下,从今以后,容逸便是容逸,同你再无半分瓜葛,我今日砍了我从前亲手种下的情,亲手栽下的祸!呵呵……宗政熙,你我以后,恩断情绝!”
我这一番话,仿若一计重锤,实实地砸在他的面上,他面色惨白,待反应过来后才上前抱住我的肩膀,一对黑眸仿若漩涡,要将我吸进去。
“你可知……自己再顺什么?!”
他的手太过用力,我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慌张地道:“小逸,莫要说胡话,我知晓你只是一时冲动,对么?”
“陛下,到如今还认为我是一时冲动?”
他抱住我,想要同我确认些什么,我任由他抱,只字不提。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我的发,轻声地道:“小逸乖,莫要再同我赌气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事到如今,他竟还以为我是赌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莫不是演戏演的太过认真,连自己也骗过去了吧?!你母妃的死,你不是早已知道来?这般利用我至此,除了我的一张脸,还有便是同凌落的仇恨不是么?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才会心系于你,被你蒙蔽!”
宗政熙面色一紧,“谁同你说的这些?!”
“哈哈……这还重要么?”我缓缓走近他两步,抬眼看他精致如神一般的侧脸,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朝他轻吐息,“陛下不是打算将我远嫁了么?当那赫连权的皇妃也是不错,他容貌尚佳,倘若日后能得个一儿半女,也算……唔……”
他突然伸手攫住我的下颚,我不能再言语,可却看得轻他眼中的疯狂,一字一句地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