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经的往事,直觉得仿佛还发生在昨日一般,让人心如刀割。
宗政熙抿了抿唇,半晌才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想要得到一切,所以哪怕是短暂的牺牲伤情也浑不在意,最终,总是能以强硬的手段再收回。
只是一个人的心在经过这百般磋磨之后还能一如往昔么?那些曾在心上留下的痕迹,便会这般永远消除了么?
他将手伸过来,我却迟迟没有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再抬眼看他,他那宛如星辰般的眼眸却隐隐带着害怕,他怕什么呢?千难万险后,他便是要一统天下的君主,他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将自己头上的凤冠摘下,笑了笑继续道:“今日是杜若成亲的日子,便是杜若,不是我们的。”
“小逸……”
“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宗政熙并未勉强我,只是这回宫的一路上我们再没开口说什么,马车行到护城河处,外面突然狂风大作,耳边传来一阵冰械疾风,手腕一紧,我便被宗政熙拉在了怀里。
“护驾!——”
车外传来一阵高喝,我看了眼方才差点令我丧命的箭,那上面似乎还系着一个纸筒,耳边传来不绝于耳的兵刀相见的声音,我却充耳不闻,刚要去摸那纸筒,宗政熙却先我一步将那纸筒摘了下来。
“给我!”我刚要上前去抢,他手心微微用力,那纸筒便瞬间化为乌有。
“如此这般劳心伤神的东西,小逸还是莫要看了。”他淡淡地开口,将手心的粉末随意一撒,那纸屑便随风而去了。
我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僵了,心中自然能猜得出来这是谁的消息,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竟这般的不容于他。
“你……为何非要这般?他救过我。”胸口隐忍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呵呵……若不是念在他救过你,他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宗政熙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他冷眼看我,同方才那温柔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容逸,你总是如此施舍你的同情和怜悯,你可知我最恨的,便是你这样。”
“难道我应该做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么?!同你……一样?”明知这话会让他生气,可我还是开了口。
“是了,我在你心中便是这般样貌了,从你知道我想杀安云庭的那日起,便从未停止,所以无论我怎样对你,你都不见,肆意伤害我,是么?”
他苦笑一下,原本精致的五官仿佛浮上了一层冰,“所以,我这一生,只在意结果,你是我的,无论是生,是死便都是我的。对别人,哪怕有半分怜悯都是错!”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从不知他心中原来是这般想的。
我刚要开口,陈子田便过来了,“皇上,刺客全都服毒自尽了。”
宗政熙朝他挥了下衣袖,陈子田便会意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宗政熙似乎一直在忙于筹备战事,并无甚么空闲理会我,可却开恩将原本关了的佛堂开了。
我这两日除却去看平安便是来佛堂祝祷,心绪也总算是能渐渐平复下来。
身边的两个小宫女一直在我身后跟着,之前的两日我便只是祝祷,没做旁的事,她们便也松了警惕。
趁着宗政熙这两日忙乱的时候,我便也好趁此机会去修习《西蒙陀经》上的禁术。
是日,两个宫女又跟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我咳了两声,其中一个便赶紧过来,十分紧张地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去为您传杜太医?”
我抬了抬眼,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半晌才佯装生气地道:“只是菩萨怪罪了而已。”
她显然不知我话中之意,我便又接着道:“如今我在这里祝祷,你二人却这般我身边如门神一般站着,菩萨定然以为我没有诚信,所以才发病怪罪。”
那小宫女听后,连忙跪倒在地,煞有介事地道:“娘娘饶命,奴婢们知错了。”
我冷冷一笑,看了她们一眼,“全都出去。”
“可是娘娘……”
“可是什么?难道我在这佛堂中还能飞了不成……咳咳……”
那小宫女看了眼身后的同伴,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这才又同我低头谢罪出了门。
我见这佛堂中的人全都走了干净,这才安心下来,将那被我藏起来的经书翻了出来,从前只练到了第一节,便已让我觉得十分耗费精力,这禁术是越练便越吃力的,也不知自己的身体能否吃得消。
我钻研了接下去的一节,说的是运功心法,背熟了口诀后,便按着练了起来,只是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后来,便觉得浑身胀得难受。
此禁术一共有九层,如今才练到二层,便如此这般,若是练到九重,那岂不是会比走火入魔还可怕?!
思及此,我连忙停下调息,可胸口却突然发闷疼痛,我没忍住,一口鲜血便喷洒而出,手臂处慢慢出现了几处游走的红色血丝。
怎么会这样?
正待我疑惑之际,门口那小宫女听到却突然敲了门,“娘娘!您没事吧?”
我连忙用蒲团将方才的血迹遮住,这才整了整衣襟,道:“只是被香灰呛了,并无大碍,不要进来。”
我将经书藏好后,便离开了这佛堂,临走之前又名人将这里锁了起来。
“娘娘,您的脸……”
我心中一慌,强自镇定地道:“本宫的脸怎么了?有何异处?”
那小宫女摇摇头,抬手便拿着丝娟为我擦了擦面颊,这才道:“还有些香灰罢了,奴婢已帮您擦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宫中后,我又将自己的衣袖掀开,却见那红血丝却已不见了。
怎么会?方才明明还看见了。
这经书上记载的九重禁术却不是如我想的那般容易,看这样子,倒像是邪门武功,以自身的损耗提高功力。
可若是如此,当初先祭司又为何要示意我去学?
正在疑惑之际,门口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那小宫女急道:“娘娘,不好了,太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