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翰城乍一听到这声音,连忙抬起头,朝着前面望了过去,只见谢子历正站在前面门口处的台阶上,看样子是刚才警察局里走出来的。
“她还好吗?”狂翰城看着谢子历问道。
谢子历也不含糊,摇头便答道:“很不好。”
狂翰城闻言,心像是突然被剜去了一块肉似的,猛地里隐隐作痛,好多话想说,却又无从开口。
“你是来看她的吗?”这回轮到谢子历开口问他了。
狂翰城没有回答。
他本无心来此,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所以可以说,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就是因为盼望着能见到她一面,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来的。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谢子历见他许久不回答,便当他是默认,几步快步走到了他的近前,然后才说:“那就赶紧进去吧,警察那边有限定时间,晚了可能就见不了了。”
“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我。”狂翰城像是没有听到谢子历的话似的,突然就悠悠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谢子历乍一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随后才领悟了过来。
“难道她不想见你,你就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和她见面,也不和她说话了吗?”谢子历问。
“……”他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敞开的大门发呆。
谢子历有些恼火了,他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管事的人是沈颖清的爸爸沈沛,沈沛可是国院那边的高官,政治力量非常雄厚,无心栽在他手里,不死也难!如果你要是不好好珍惜现在的机会,也许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会的!”谢子历的语音刚落下,狂翰城便淡淡地说道:“她不会有任何事的,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可是这件事情就连律师都认为很难办,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狂翰城又是不回答。他实在没有办法告诉谢子历自己已经用婚姻来换取罗无心的性命。
谢子历见他又不说话,立马急得直跳脚。
“狂翰城,你倒是赶紧说话呀?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救她了?是不是?”
“是!”耐不住谢子历的逼问,狂翰城只得如实回答了。
“什么办法,你赶紧告诉我。”
“我求过沈沛了,他已经答应放了罗无心。”
“求沈沛?”谢子历有些难以置信,两眼紧紧地盯着狂翰城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狐疑地说道:“据我所知,沈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何况这次事关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算了?狂翰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要求了?”
“是!”
“你答应他什么了?”
“入赘沈家!”
“什么?”谢子历不由得大吃一惊,瞳孔瞬间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紧紧地盯着狂翰城。“他要你娶沈颖清?”
“是!”
“所以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能行吗?”狂翰城反问一句。
“那无心怎么办?她可是……”
“不必多说!”谢子历的话还没有说完下去,狂翰城便打断了谢子历的话。“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就会举行订婚仪式,相信明天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说着,他下意识地抬起了乌黑的眸子朝着那扇洞开的大门望了进去,仿佛罗无心此刻就站在门上看着他一样,两人对视而笑,心头暖暖的,暖得他有些想哭。可惜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哭。
谢子历听了这番话,知道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再回头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这的确是唯一一个可行的办法了,因此只能哀叹一声,一些安慰的话吐到嘴边,却因为恍然觉得过于苍白无力而又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挤出口的最终成了无可奈何地一声怨天尤人:“真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狂翰城没有搭腔,安静了片刻之后,才对谢子历说:“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她。”
谢子历听了,忙问:“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就算让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谢子历心里该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我和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早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决定好要从此恩断义绝,那就没必要让她再知道我的好。”
“真的要恩断义绝吗?我相信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俩之间其实还是可以和好如初的……”
谢子历口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心却是虚的,没有一丁点儿底气。一对互相折磨、互相报复的爱人,在感情破裂之后,还有什么可以去弥补的?不可能有的,就像一面镜子,裂了就是裂了,永远也粘合不上去。
他和她之间,已经走到头了。
狂翰城默默无言地转过了身,给谢子历留下了一个孤独而萧索的背影。有些话不必多说,就像有些爱,不必告诉对方,虽时间飘荡。飘荡。
一天后,罗无心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里被释放了出来。
站在警察局门口,望着大中午炽烈的太阳,她的眼睛竟然有些不适应,一脸眨了好几次,方才慢慢地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她从来没有觉得过光明竟是如此的珍贵和可爱,直到在她被剥夺了自由,在黑暗中度过了那么些天之后,她才意识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光明故,两者皆可抛!
想着,她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可惜幸福这个客人在她身边刚坐下没一会儿,很快便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噩耗,就如同此刻铺天盖地的有关狂翰城和沈颖清举行订婚仪式的消息报道一样。
她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不管她走到哪里,哪里都在宣传狂翰城和沈颖清的婚事。横幅、电视机、户外巨型海报……等等,全都在大肆宣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