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碎不已,淌着血,却又无可奈何。
他原本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主动示好,她便会放下前嫌,和自己和好如此,直到此刻,他才总算明白了,一直在放弃这段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而是她,是她残忍无情的割断了这段感情。她不爱他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更加的痛了,就像当初找遍了整个世界却始终没能找到罗小鹿的下落、跪在悬崖边上时的那种感受,痛苦,而绝望!
一段已经失去的爱情,注定再也无法挽回,可是,他还没学会放下,还没学会忘记,更没学会怎么不爱她而去爱别的人啊!
以后的路,他该怎么走?
没有人告诉他,心头血在不停的往下流淌的时候发出了微弱的回声。到底算是对他的回答了。
灵魂已经死去,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行尸走肉。
他想,既然她已经不爱自己了,那自己再说些什么、挽留些什么,也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既然如此,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不如离去的罢,至少就算不爱了,也要尊严地离开。
这么想着,他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整个身子像是被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两条腿。他挣扎了好久,努力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抬起了双脚,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跋涉而去。
罗无心果然没有丝毫要挽留他的意思,她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就这样任由他带着一地的心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直到他的身影终于被迫般的消失在了偌大的俞宅里。
他一出俞家的大门,便立马陷入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他明明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天虽然已经开始黑沉下来了,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幽暗。
漆黑笼罩着整个人间,站在大门外,他头一回产生了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迷茫。
他默默地站在原地上,有意无意地等待着屋里的人跑出来挽留他。他甚至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想好了,只要罗无心一跑出来,他就立马转身扑过去抱住她,然后再也不放开她。
可是,他站在原地上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两条腿都彻底的麻了,也没等来他所渴望的一切。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奢望,如今梦也该醒了。他只好抬起麻木到没有丝毫知觉的脚,一步一步沉重不已地往前面径直地一路走去。
路边的酒吧像是特意为他而开的,此刻正大敞着门,等待着他进去。
他像是黑暗中发现了着陆灯的水手,一个埋头便往酒吧里冲了进去,三七不管二十一地要了好几打酒,白的啤的,只要是酒,他便来者不拒,发了誓一般地要将自己喝死为止。
酒吧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坐在轮椅上,嘴里叼着一根正在慢慢燃着的香烟,灯光落在别处,阴影正好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见女人优哉游哉地朝着狂翰城的方向看着,像是坐在影院的观众台上,正默不吭声地看着一出哑剧。
直到看到台面上的酒瓶酒罐酒杯快要干了,那个叼着香烟的陌生女人这才掏出手机,熟练地摁下了一串号码。
“沈颖清小姐,你男人醉了……”
挂了电话后,女人这才盯着狂翰城的侧脸,心满意足地抿着嘴唇无声地微微笑了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沈颖清闻讯心急火燎地终于赶到了酒吧。
此时,狂翰城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瓶往自己嘴里倒,偏偏什么也倒不出来。
沈颖清手忙脚乱的伸手便要去扶助摇摇晃晃的狂翰城,一边担心不已地问道:“翰城,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
狂翰城听到声音,忙抬起头去看她,迷迷糊糊之中,他的眼帘似乎映入了罗无心那张美丽得如同罂粟的脸。
他心里一喜,连忙展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沈颖清,一边嘴里还喃喃道:“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沈颖清听到这番话,还以为他真的是对自己说的,被他抱在怀里,虽然有些尴尬和害羞,但同时心里又免不了窃喜和欢心。
这还是认识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主动拥抱她呢!
“翰城,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只要你需要我,我便无论何时都会飞到你的身边来的,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真的。”
她的一番深情告白听到他的耳里不过成了一阵清风,微微吹拂而过,便已经远去了。
他抱着她,还在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我怕真的不能没有你……”
如果说刚才只是一个浅白的表达自己的期盼的话,那么,他现在这番话听在她的耳里,无疑便是一番深情的告白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她竟喜悦和感动快要哭了,眼眶一个不争气便红透了起来。
“翰城——翰城——”此刻,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她激动的情绪,因为任何语言在深沉的爱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唯有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有多么的澎湃和激动。
“翰城——翰城——”她还在一遍一遍地深情款款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只要再多说几遍,他便真的完全的是她的了。
狂翰城却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她看成了罗无心,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松手。
沈颖清大概也是意识到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抱着着实不妥,只好赶紧扶着狂翰城出了酒吧,然后上车让司机把她和他一同送去狂宅。
一路上,狂翰城始终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仿佛他们的两只手已经粘住了,怎么也扯不开来。哪怕到了狂宅的时候,狂翰城还是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沈颖清只好自己扶着狂翰城上了楼,去到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