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咖啡馆里落座后,也不加任何寒暄,沈颖清张口便问:“我想知道,我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早就料到沈颖清会这么问自己,但乍一听到沈颖清这么问自己的时候,罗无心又忍不住感到微微的诧异和吃惊。
“她是跳楼死的……”罗无心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沈颖清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去跳楼?”
罗无心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沈颖清是在怀疑自己。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转念又想到沈颖茹死了,对于沈颖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何况,沈颖茹死得如此的突然,沈颖清对此有所怀疑也在所难免,因此也就释怀了。
“这件事情你不应该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罗无心这么说着。
“可那天你就在场,不是吗?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天的确在场,是我亲眼看到她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的,可是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沈颖如跳楼自杀的惨死画面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沈颖清见她突然停下,便急切地追问道:“可是什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罗无心一脸为难地说:“她当时叫我出去的时候,我根本就想不到她竟然有自杀的念头,如果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和她一起去那里的。”
听到这话,沈颖清也忍不住悲伤了起来,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忍耐了许久,才没能让眼泪流出来。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她的死,与你无关喽?”沈颖清突然问,语气里有些不信和不以为然的意味。
罗无心自个儿心里明白,想要说服她相信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沈颖茹之所以会选择跳楼自杀,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所以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沉吟了好一会儿,罗无心才淡然地说了一句:“你可以这么认为,也可以不这么认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否认沈颖清小姐是因为我而死的,但是,我对她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恶意,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早点去死什么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可她毕竟是因为你而死的,罗无心小姐,你明白这一点吗?”
“我当然明白,为此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也做不了什么……”
“可事实上你是做得了的!”沈颖清突然有些激动,以至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然而,这话一说出口,她又立马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后悔,只得又急忙降低音调,尽量心平气和地对罗无心说:“他一直很伤心你和谢子历之间的事情,我相信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罗无心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你很清楚这一点,那你为什么还一直不肯放手呢?她一直很喜欢谢子历,比任何人都要喜欢,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现在是爱得那么的奋不顾身……如果要不是因为你,她也绝不会自寻短见……他们俩才是登对的一对,你不应该横插一脚的……”
听了这番话,罗无心总算听明白了,合着沈颖清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控诉自己。可是,她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呀,可为什么要担负这样的骂名呢?
罗无心心里忍不住失望,同时也感到不满。她说:“沈颖清小姐,我实在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却无缘无故被你们一个个当成了十恶不赦的人,倘若我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我也只能心甘情愿地承担这样的骂名,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沈颖清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对于她太过于苛责了,最近仔细想一想,她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沈颖清还是无法彻底的释怀。而且,只要一想到沈颖茹是因为对爱情无望而跳楼自杀,沈颖清就忍不住对罗无心感到愤怒。
“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过错。”沈颖清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甚至没有夹带太多的情绪。
但这样的愤怒到底没什么底气,因此在说这话的时候,沈颖清才略有些心虚,甚至在说完这句话后,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对罗无心太过残忍了,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此刻早已经是覆水难收。
其实啊,沈颖清这么说这是为了替沈颖茹鸣不平,在一定意义上,沈颖清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呢?她向来喜欢狂翰城,若不是因为罗无心的存在,她也就不会一直得不到狂翰城的喜欢了。
所以才说啊,罗无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罗无心万万想不到自己会从沈颖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免感到微微的震惊,震惊之余又感到十分的落寞和失望,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天生的错误,以至于现在就连她自个儿都忍不住讨厌起自己来了。
罗无心一时无话可说,不由得就此沉默了起来。沈颖清也因为刚才话说得有些过分而暗自感到懊悔,因此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此,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的状态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沈颖清才总算再一次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她问。
“我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你们所有的人把我看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用处,难道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没错,不管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改变现实,颖茹不可能起死回生,所以……”
一口气说到这里,她就突然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