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沈颖清并没有立马苏醒过来,而是躺在床上一连睡了好多天,这几天,狂翰城一直守在病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这一天,天刚微微亮,狂翰城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睡梦中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心里一惊,猛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沈颖清眼皮微微蠕动,紧接着便慢慢地打开。
他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叫道:“颖清,你可总算醒了!”
沈颖清睁大双眼疑惑不解地看着狂翰城,脸上布满了迷茫:“你是谁啊?”
问着,她又连忙转动脖子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狂翰城闻言,不由得大感震惊,忙问:“我是狂翰城啊,你不记得我了?”
沈颖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又问:“那我又是谁啊?”
这一下,狂翰城更是震惊得不得了,不敢再耽搁了,连忙按钮叫来了医生。
经医生检查,才知道,沈颖清因为脑震荡的缘故,现在已经出现了失忆的症状。
“颖清,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你就能想起什么来呢?”狂翰城如此建议道。
沈颖清闻言只好努力回想了一下,偏偏她一想,脑袋瓜子便疼得不得了,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往她的脑子里钻,让她实在难以承受这份痛苦和折磨。
“不行,我的头好痛!”
“那就不要想了,放轻松点,会没事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狂翰城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沈颖清,然后才给沈颖洳和谢子历打电话通知他们沈颖清已经苏醒了一事。
很快,沈颖洳和谢子历便赶到医院来了。
沈颖洳一看到沈颖清终于苏醒了,哇的一声,便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沈颖洳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如今的沈颖清的眼里,沈颖洳也好,谢子历也罢,全都变成了陌生人,反倒是只有狂翰城一个人,让她莫名感到熟意和暖意,因此,沈颖洳一靠近她,她便立马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开了。
“你好,请问你又是哪位啊?”沈颖清怕生地看着沈颖洳,怯怯地问道。
虽然早在电话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沈颖清失忆的事情了,但当真的看到沈颖清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沈颖洳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和难过。
“姐,我是你的堂妹,颖洳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也给忘了,呜呜?”说着,沈颖洳便伤心不已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的很对不起……”说着说着,沈颖清自己的眼眶也跟着一块儿红了起来。
狂翰城见状,忙安慰道:“颖清,你别太伤心,医生说了,你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要不然的话,对你的病情会很不利的。”
沈颖清闻言,只得吸了吸鼻子,糯糯地对狂翰城说:“翰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该怎么办?”
说罢,沈颖清伤心不已地头靠着着狂翰城的腹部,无声地哭了起来。
狂翰城见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想起之前在机场的时候看到罗无心推到沈颖清的那个画面,他便又觉得自己无比地愧对沈颖清,因而自从沈颖清住院以来一直守在病床边照顾她。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罗无心弥补所犯的过错。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不说,是谁也不会知道的。
狂翰城伸手轻轻拍了下沈颖清的肩膀,一边安慰道:“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哪怕到了最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也依然如此欺骗自己,欺骗自己这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可是呢,生活从来没有体恤过他,该有多糟糕,该有多烂,还是继续糟糕,继续烂。
…………
由于那天在机场的时候,沈颖清发生了事故受了伤,导致罗无心原本想要去Y国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了下来,现在,罗无心仍然暂住在俞家。
自从出事那天她去医院看望过沈颖清之外,这段时间以来,她倒没再去医院过了,今天听说沈颖清已经苏醒了,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看沈颖清。只要能看到沈颖清平安无事,她才能稍微不那么自责和愧疚。
罗无心到达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多钟,偌大的医院仿佛沉浸在午睡当中,走廊一片安静和空荡。
罗无心轻声熟路地沿着走廊一路走了下去,走到尽头沈颖清的病房门前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
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只见沈颖清正躺在病床上,没有丝毫动静,看样子应该是在睡觉。房里也是一片安静和空荡,除了沈颖清一个人外,别无其他人的身影。
罗无心伸手轻轻地向里面推了下门,门大了一些,足以容一人进入。
她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来,从而吵醒了沈颖清,因而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尽量地放慢了步伐,有些蹑手蹑脚地缓步朝着病床边走了过去。
一靠近病床,果然看到沈颖清正闭着双眼睡着。沈颖清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紧闭着的双眼骨碌碌地转着,从而导致合盖着的眼皮突突地动弹着,一副很不安分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沈颖清之前睡觉时有过什么翻身的动作之类的,头下的枕头有一大半被挤出了床,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了。
罗无心见了,心想,枕头都快呀掉了,难怪睡得不舒服。
这么想着,她已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枕头,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轻轻拍了一下,好让里头的棉花更加松软一些,这样枕起来也会比较的舒服。
结果,她刚做完这个动作,正准备着放低枕头于沈颖清的头部低下,说时迟那时快,房门“砰”的一声巨响,猛地从外面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