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这样没好气的说道,秦豪杨立刻打起了圆场,他拿起了秦瑶送过来的保温杯,他很感激的说:“瑶瑶,真的很感谢你。”
秦瑶看了华静一眼:“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秦瑶不愿意在病房里待太久,因为越是待的久,她就越会感觉到有些舍不得她的养母。
走出门的时候,华静的声音传来:“秦瑶,以前的事儿,是妈做的不对,妈不应该那么不公平的,你也是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听到华静的话,秦瑶的眼眶湿润润的,她努力的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很快就跑开了。
回到别墅,月嫂正推着灿灿出来晒太阳。
灿灿看见秦瑶走过,好像格外的激动。
他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在秦瑶看来,就好像是在跟她招手似的。
秦瑶快步走到了灿灿的跟前,她抓住了灿灿那柔软的小手。
月嫂对秦瑶说:“小姐,灿灿认得你哎。”
秦瑶点了一下头,把他的小手放在了脸颊的旁边,她感受到了新生命带给她的新鲜感,还有,让人心开始变的柔软的亲情。
这些天,秦瑶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原谅华静,要对她好一点。
就在秦瑶和薄幕熙约好了,他们一起过去探望华静的时候,秦豪杨给秦瑶打了电话,说华静已经去了。
坐在车里面,秦瑶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的从脸颊上滑落。
她努力的伸手擦了擦,可是眼泪流的太厉害,她根本就擦不了。
薄幕熙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端倪,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秦瑶拥入了怀中。
三天后,华静的遗体火化了。
原本,秦瑶是打算让华静葬在墓地里面的,但是秦豪杨却说,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家,他想要带华静回自己的老家。
而且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连追悼会都没有举办。
华静是个多么喜欢热闹的人,而死后,却要这样孤零零的走,连个热闹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天空上还飘着连绵的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很密,假如不撑雨伞,一会就要淋湿了。
秦瑶和薄幕熙站在车前,秦瑶看着秦豪杨手里面捧着的骨灰盒,她的心酸了一下。
相比较之下,秦豪杨却表现的更自在一些,他安慰秦瑶说:“瑶瑶,你妈她争强好胜一辈子了,也是该要休息休息了,而且她其实也不孤独,倾倾早就下去陪她了。”
“爸……”秦瑶哽咽的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一点的话,可能就……”
“我哪有这个脸啊,她已经做了这么多对你不好的事情,你能够原谅她并且叫她一声妈,已经够了,这都是命数,谁都怪不了。”秦豪杨拍了拍秦瑶的肩膀。
一直都沉默的薄幕熙缓缓开了口:“伯父,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和秦瑶,有她在,你的家就在。”
秦豪杨看向薄幕熙,薄幕熙这个寡言的男人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让人十分的动容。
秦豪杨慢慢的把骨灰盒放在了一边,拉起了秦瑶还有薄幕熙的手,把两个人的手叠在了一起,秦豪杨对他们说:“你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薄总,我就把我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以后得你好好的照顾她,别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她已经受够委屈了。”
“我明白,只要有我在,她不会再受到任何的欺负。”
“我也没什么东西能够送给你们的,就把这个给你们吧。”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布包,再把小布包塞到了薄幕熙的手里,而且秦豪杨还吩咐了,要回去才能看。
薄幕熙很慎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年迈的男人,一直对秦瑶很关怀。
说完了这些话,秦豪杨慢慢的踱步,上了车。
车很快就发动,并且开走了。
秦瑶靠在薄幕熙的身旁,她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薄幕熙安慰她说:“不是说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不哭鼻子的吗?”
秦瑶看了薄幕熙一眼:“我很难受,妈以前对我挺好的,而我后来却……”
“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把未来的每一天过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薄幕熙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瑶却还是感觉到,她的心里面很难过。
……
华静死了,秦豪杨走了,她在世界上的亲人终究一个个离她远去了,自从送走秦豪杨之后,秦瑶变的闷闷不乐的,她什么话都不愿意和薄幕熙说,也没有再笑过。
薄幕熙也尝试过很多的方法,想要让秦瑶高兴一点,就连灿灿的笑容,也无法让秦瑶开怀。
早晨,秦瑶从梦中惊醒,她是一边尖叫着,一边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冷汗。
已经有许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但是在夜里,秦瑶却梦到了死去已久的秦倾,秦倾质问秦瑶,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们的父母,她甚至还瞪着眼睛伸手去掐秦瑶,秦瑶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就在她绝望尖叫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瑶瑶,怎么了?”浴室的门打开,薄幕熙从里面走出来。
他走到秦瑶的跟前,想要安慰她。
秦瑶咬紧了双唇,无论薄幕熙问她什么,她都不愿意说。
没有办法,薄幕熙只能把吉娜找过来。
吉娜只是很随意的问了秦瑶几句话,吉娜就很清楚的知道,秦瑶她有心结。
吉娜把薄幕熙约到了角落里,然后她说:“薄少,根据刚刚我对她的判断,秦瑶应该是心结难舒,这个状况还挺糟糕的,我之前碰到过几个病人,就是因为这个……”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薄幕熙问吉娜。
吉娜想了想,然后说:“一般精神上的疾病,如果是实在无法控制的话,才能够用药物来治疗,而且一旦跟药物沾上关系,那基本上就断不掉了,我还是觉得,最好靠秦瑶自己走出来。”
“我只想要听结果。”
吉娜看了秦瑶一眼,她轻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有空的话带秦瑶出去玩几天吧,什么事情都不要想。”
吉娜说的轻松,但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以前就两个人,还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拖家带口的,孩子又还那么小,再加上公司的事情全部都要由薄幕熙来打理,压力也是很重。
就在薄幕熙犹豫的时候,吉娜说:“你要是再犹豫不决,你就得去医院看望秦瑶了。”
“那么严重?”
“当然了,要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抑郁症,还有精神病的患者?全都是精神层面上的缺失,你不要怪我危言耸听。”
“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带她出去?”
吉娜恨不得伸手,戳戳薄幕熙的脑子。
薄幕熙做生意如此的厉害,而且以前讲感情的时候也挺浪漫的,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变成这样了?
她轻声在薄幕熙耳边说了几句话,薄幕熙那凝重的目光慢慢变的柔和,他说:“就这么办!”
……
晚上,秦瑶辗转难眠,她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就映出了秦倾的脸。
秦倾说:“都怪你,我妈还有我都是被你给害死的,你怎么还能够那么的心安理得?”
秦瑶猛地坐了起来,她呢喃着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倾倾,你的事情我也感觉到很遗憾,我真的很难过,但是,真的不是我干的。”
“瑶瑶,在跟谁说话?”空气中忽然飘起了一股香气,薄幕熙端着一碗暖汤走进来。
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单衣,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有扣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结实的肌肉。
迈着大长腿,他缓缓走来。
秦瑶摇了一下头,她说:“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吉娜不是跟你讲过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给你炖了一点汤,你尝尝看。”
“我不想喝。”
“你不是说我做菜的水平一流,我难得做东西给你吃,这么不赏脸?”薄幕熙温和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根本让秦瑶无法拒绝。
秦瑶接过薄幕熙手里面的汤,汤的颜色很漂亮,清澈之中,带着一点点的红色,最顶上,还飘着两瓣西红柿。
秦瑶尝了一口,汤的味道很不错,又鲜又甜,她忍不住就多喝了一点。
喝着喝着,感觉眼皮有些沉,拿着勺子的手也慢慢的滑落。
在她昏睡之前,她听到薄幕熙说:“心里不要有那么多的负担,这些天你实在是太累了,做回自己吧。”
再次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那高高的落地窗,还有随风扬起的素白色的窗帘,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好像离她格外的接近。
秦瑶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她惊叫起来,并且四处寻找薄幕熙的身影。
“瑶瑶,醒了?”吱嘎一声,那扇白色的门被推开了,一身如雪般白色衣衫的男人站在了秦瑶的面前,他那薄薄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在看见他的时候,秦瑶有些惊讶。
但是,她很快就伸手轻轻的抚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头疼了似的。
薄幕熙还没有走近秦瑶的身边,秦瑶立刻警惕的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说我们怎么会在这?”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里应该离自己的家有很远的距离了。
她只是在睡前喝了一碗汤,醒来居然换了个地方,任谁的心里面都会觉得不舒服。
秦瑶问薄幕熙,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薄幕熙告诉秦瑶说,他们已经出国了,在巴黎。
听到他这样说,秦瑶惊讶的看着他,都快背过气来了。
她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把我弄昏了坐上飞机?你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想的还少了些,我的能耐其实还不止这么一点。”
“……”
薄幕熙做出这件事,而事情的结果就是,秦瑶跟他生了一整天的闷气,并且扬言要回国。
但是薄幕熙收走了她的身份证还有护照,如果离开了,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秦瑶隐约的感觉到,就凭薄幕熙一个人应该想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猜猜就能够知道,不是吉娜,那就是孔安然出谋划策的事。
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秦瑶就算是再不高兴,那也没办法了。她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坦然接受。
晚餐时间,薄幕熙带着秦瑶出去吃饭,是去当地很有特色的一家餐厅。
两人手挽手过去的时候,秦瑶就被里面的装潢所吸引了。
窗明几净,非常的简单又素雅,方桌上展开的蕾丝白色桌布让人感觉到很舒适,每一张桌子摆放的花都不一样,而且桌上的桌布也是不一样的。
按照薄幕熙的话来就是说,既来之则安之。
秦瑶出来的匆忙,她也没有多做打扮,就这样素面朝天的坐在了薄幕熙的旁边。
而薄幕熙则好像是费了些周章去装扮自己,看上去很有精神又帅气。
就连那菜单来的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看见薄幕熙,都红着一张脸,这样就可以见得,薄幕熙还是挺受女性欢迎的。
别人多看了薄幕熙几眼,还有几个小女生坐在隔壁桌切切私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学生的时期,几个很花痴的小姑娘碰到了心仪白马王子那样的感觉。
薄幕熙看上去水嫩嫩又很年轻,但实际上都快三十岁了,秦瑶悄声对薄幕熙说:“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受欢迎?”
薄幕熙笑了一下,他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他说:“瑶瑶,你这样说就是冤枉我了,我是看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想要带你出来散散心罢了,别把我的好心给践踏了。”
“散心也不是这么散的,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就把给弄晕了,这个严格上来说也可以算是犯罪了吧?绑架?”要是换成刚刚醒来的时候,没准她都要给薄幕熙一个耳光。
可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心情难免也会平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