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堆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他与山中客之间从无接触,但他也很清楚此人的性格,性格诡异手段狠辣,但绝非是一个滥杀无辜之徒。
据以烟刚才的回答,似乎是嫁入王府前无意中碰上了他,才被他下了蛊虫,还留下了解药。如果是想让用蛊虫控制以烟,那山中客又为什么久久不肯露脸?
只要以解药控制以烟的一举一动,安排她在他的身边监视,若想要对他做些什么,这样不是来得更容易些吗?
可是山中客却并没有这样做,难道说山中客的目标并不是他?
山中客口中的救世主,指的又是谁?种下那个蛊虫又意欲何为?
当然,赵岚不会自恋到,认为山中客口中的救世主指的就是他,可是一个个无人解答的谜团笼罩着他的心间,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更让惊恐万分束手无策的是以烟身上的蛊虫,还有两个月,那只蛊虫会再次清醒过来,如果再没有解药的话,那到时候以烟和孩子……
想起以烟刚才疼的全身冒汗的样子……他不敢再往下深想,烦躁地将身前所有物件一扫而空,滚烫的茶水溅了赵岚一身,前不久从皇帝老子那里得来的名贵墨砚摔落在地,撒了一地的墨汁,也污了赵岚的得意画作。纸镇和各式各样的羊毫笔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这些都是赵岚的心头宝,可是比起以烟来又算些什么呢?
或是仍不能发泄赵岚的心头之痛,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书桌,不停地咆哮着。
屋外侍候的宫女听着书房内物件摔落在地的声响,还有太子发疯似的咆哮,几人在门前一时犹豫了起来。
太子疯了,太子妃过来救我们可好?
此刻几个宫女倒念起惠以烟的好处,只要有太子妃在的地方,太子只会柔声细语,哪会像如今这般着魔一样。
几人面露难色,几番互相退让下来,终有一个胆大的宫女上前推门而进,其余几个只敢在门前伸头张望。
许是察觉到有人推门而进,赵岚一瞬又恢复了那幅冷漠的神情,看着那颤颤巍巍走进来的宫女,厉声道,“滚出去。”
宫女看着安然无恙的赵岚,轻松了一口气,而转眼却看到太子的双手流淌着鲜血,不由出声道,“太子,你的手……”
“难道本宫的命令,你听不懂吗?”赵岚硬生生地打断了宫女的话,双手悄然地放在了身后。
宫女唯恐太子怪罪下来,逃般似的离开了书房。
赵岚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书房,内心也冷静了下来。不管那人打了什么主意,他定要他铩羽而归。
而被人记恨上某人,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在深山野林处,一名如谪仙般的男子正蹲在一株名贵的草药前揉着鼻子。
“真是奇哉怪也,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怎突感一阵恶寒。”
那名男子见状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明日,明明酷热十分,却偏生觉得异常寒冷,“估计又是那个杀千刀的在诅咒我吧。”
那名男子自嘲了一下,转而又继续栽种着自己的草药。
如果以烟在场的话,定能认出此人就是那天强塞她吃下蛊虫的山中客。
谁也没有料到,传说中恶贯满盈的山中客,竟是这样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美若画中仙,如若被城中未出阁的小姐见到,定会深深地迷上他。
好不容易将手中的草药栽种完毕,山中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伸展了一下许久未活动的腰肢,然后一脸温柔地低头看着那几株绿昂昂的草药,那是他寻找多时的千年人参,也是那个小家伙必不可少的解毒之物。
像是想起了什么,山中客慢悠悠地走回屋中。
那是他一手一脚搭建的小木屋,虽是简陋无比,但是周遭种的都是千金难买的名贵草药。那是他为了她,历经一年多,千辛万苦地从各国寻找而得,只可惜,现在仍缺一味药引。
回到屋中的山中客,熟稔地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罐子,轻拧开木塞,一条被养的肥肥胖胖的大白虫出现了眼前。
只见那条蛊虫亢奋不已,在罐内四处爬行,却并不是因为他喂食的缘故,而是处于一种异样的兴奋,莫非……?
山中客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没错,这条蛊虫正是种在惠以烟身上的子母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以自己的鲜血在喂养母蛊,为的就是不让惠以烟身上的子蛊苏醒。
子母同体,母蛊生子蛊便生,母蛊死子蛊便死,一旦子蛊不能存活,寄养的宿主也会跟着暴毙而亡。
看着母蛊如此兴奋,想必子蛊已经苏醒了吧,难道她怀孕了?
只有新生胚胎的出现,才会让子蛊如此兴奋不已,就连母蛊也变得浑身通红。
山中客细想了一下他留给惠以烟的药物以及子蛊苏醒的次数,越想越是心惊,“不妙。”山中客不由一声惊呼。
这一年来他离开赵国四处游历,为了减少子蛊苏醒的次数,甚至以自己的鲜血喂养母蛊,可他从不曾发现,惠以烟原来早就用完他的解毒剂。
罐中的母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血一样通红的身体也慢慢地变得惨白,想来子蛊已经被药物所制止下去了吧。
“还好还好,想来那个小家伙现在活着吧,多受点苦也好,免得变成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山中客戳了戳沉睡的母蛊,喃喃道。
嘴上说着要惠以烟受苦,可是手上却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加紧调制克制子蛊的解毒剂。这些年来如非得他照顾,那个小家伙或许早就云归西天了吧。
一想到那个小家伙的笑颜,山中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就选择帮助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吧,看着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模样,居然一时不忍将他培育多年的子母蛊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