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不过以为,惠以烟就只是看不惯他后院里的那些花红柳绿,所以吃醋闹别扭,耍了一些小手段而已。
她是因为心中太过在意他,所以才做出这些看似出格的事情来引他注目。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非如此。
“若是太子殿下只想静静,恕小女子不能奉陪。”
说完,转过头朝着一直默默站在不远处,抱着古琴等着她的男人看了过去。
这般明显的视线,让赵岚也扭头去看,怎么都没想到,那狐狸似的男人竟然还站在那里,根本就没走。
火气徒然暴增。
“你看上他了?”
出手的力道很重,捏在惠以烟的手腕上,甚至她都不用低头查看,就能知道,原主那细皮嫩肉的手,自然是红肿起来了。
听到她‘嘶’了一声,赵岚的动作顿了顿,稍稍收敛了手上的力道,可那双眸子还是执拗的望着她,半点都不肯让步。
“太子殿下就是这般强行逼迫一个弱女子的么?即便是雪银出身低贱,也知道不该这般强迫一个姑娘家。”
尹千尘嘴角轻轻挑起,尾音拖得很长,颇有些旖旎的情-色意味在其中。
他甚至都不用过多动作,就只是轻声言语,就已经足够魅惑人心。
天生的魅者。
可对于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来说,听着他这般矫揉造作的声音,赵岚只觉得恶心,看也不看尹千尘一眼,只是低头望着被她捏紧手腕的女人。
就好像只要他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她就会半点都不眷恋的推开他,投入到那妖里妖气的男人怀里。
“太子殿下,你捏疼我了。”
她声音稍稍放软,那双眸子酝酿了些许水汽,看起来尤其委屈。
赵岚心里一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声音里已然是带上了浓郁的安抚性质,“抱歉,我给你……”
手上随着他的话,力道稍减,就见惠以烟迅速的从中抽出了胳膊,后退两步,双手环胸眼神嘲弄的看着赵岚。
“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太子殿下,请吧。”
赵岚嘴型才刚刚作出,剩下的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价值跟意义,他盯着面前的女人,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琉璃似的眸子。
“你之前,从来都未曾同我那般说过话。”
对于此,惠以烟半点都不想回应,她若不是怕费力气、怕他力道太重直接捏坏了这身好皮肉,怎么可能会对着他软和下来。
“以烟,他不适合你。更何况,你本就是我的妻。”
看着到了现在还能这般大男子主义的跟她说这些的男人,惠以烟唇角只稍稍牵起,露了个嘲讽似的弧度。
“雪银,走了。”
见她要走,赵岚下意识的还想再同方才一样,拉住她的手。
才刚刚上前,就见面前站稳了一个人,那男人有着比女人都要精致三分的容颜,一双狭长的眼睛潋滟。
却闪烁着坚定地光。
“太子殿下,总是这般强迫人,可是不美。”
“你算是什么东西!”
原本想说的话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即便是换做旁人也早就该怒了,更何况还是从来都受人恭敬的堂堂太子殿下。
一贯冷清的脸上,竟然酝了一层薄怒。
“太子殿下既然这般不欢迎我的人,那我们走便是。”
生生被赵岚的话气到,惠以烟更是上前半步,站在尹千尘的面前,即便是个子矮不能挡住他,可周身的气场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分毫。
赵岚看着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好,很好。”
只是那笑容里半点温柔也没,只剩下冰冷一片,那双桃花眼更是凛冽着寒光,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画满了惠以烟护着尹千尘的身影。
这般神经病的反应,惠以烟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抓着尹千尘的手朝着门口就走。
站在原地,看着惠以烟强行拉着个男人离开他的视线,赵岚放在身侧的双手扭结成团。
“你方才,其实没必要这么同他说话的。”
离开了之后,尹千尘反倒是还痛心起方才的赵岚来了。
惠以烟睨了她一眼,以同样看神经病似的眼神打量着他,“你脑子进水了吧?他刚才怎么说你的没听到么?”
尹千尘这回原本的那种世外高人似的淡雅气质消散全无,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装大尾巴狼似的人就是他。
“其实不说别的,你拉着我走的时候,我都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杀上来了。”
那道视线中锋利的杀意,即便是走已经走出很远,他还能感受得到。
惠以烟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方才她太过生气,这男人分明都已经收了她的休书了,也更是莺莺燕燕整天在身边,要不是偶然碰见,只怕还不知道她这人是谁呢。
就在这边演得像是离了她活不了了似的深情片段,这种戏码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恶心。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话说完,她就感觉身旁的男人动作顿了顿,抬眼去看,就见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酝酿了深深浅浅的委屈。
“猪蹄子那么难吃的东西,男人怎么可能是猪蹄子。”
还以为他怎么了,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这个,惠以烟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来之前,惠以烟跟赵溪就已经做过分析,最近一段时间,这徐府出入很多人,更是还有些木匠夜半三更的进府。
想来就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她们不过稍稍用了些手段,就从侍女的嘴里套了些信息回来,而后整理推断,得出那徐老夫人就是想用这个私宴来丑化她,给她身上泼脏水,好美化一下徐春娇,不过做了这些,自然是不会私藏。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赵岚亲眼见到,所以,才会整顿院子,在短时间内建出一个小宅,好能在她们宴会的旁边完整的听到一切。
严绿樱的出现,倒是在她意料之外,怎么都没想到,外面传言那般清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参加这么一个小小的诗会。
惠以烟眯了眯眼,想到方才她的动作,唇角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