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是这般简单的,可做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没头没尾的案子就这般被推到赵岚身上,他更是每天忙得连轴转。
算算日子,惠以烟竟也快要小半月都未曾见到人了。
每晚半夜偷摸过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心里烦躁的很,可这么长都没看见人,心里反倒是更觉得烦躁。
“惠姑娘,丞相府来拜帖了。”
小丫鬟脚步很快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帖子,面上看起来有些担忧。
只是惠以烟却连看都未曾看,“放在一边吧。”
“那人……”
“说我偶感风寒,不能去了。”
听到声音的赵溪跑了出来,皱着眉头盯着她看,“真生病了?”
“无碍。”
她转了转眸子,朝着一旁的赵溪道,“我出去一趟。”
更是来不及询问她要做什么去,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皇子看着眼前人,唇角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悄然勾起,一双眸子戏谑的很,很是懒散的落在惠以烟的身上。
“今日找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同你共饮吧?”
这般说着,视线扫到她已经泛上薄薄一层红晕的脸上,笑得很是耐人寻味。
“不知三皇子可否知道,近来城中的一件怪事?”
这话说完,酒盏轻轻落下,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惠以烟掀开眼皮看他,“关于……三皇子殿下的事?”
这皇城里本就热闹,小道消息若是从市井之中流传,就更是会牵扯甚广。
察觉到惠以烟骤然变换的视线,三皇子也不过就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酒水,随即抬眼去看她,“是什么事?”
只是还不等着惠以烟回应,紧随随后慢悠悠的跟上了一句,“倒是都全靠了太子哥哥的福祉,让我能有一条命回到京城来,休养生息。”
最后四个字重音落得极重,一双眸子更是紧紧地盯着惠以烟,半点都未曾躲闪。
“那三皇子的意思是,并不知晓这些空穴来风的闲言碎语了么?”
惠以烟反倒是再次成追,并不松口。
可听到这句话的三皇子反倒是笑了起来,他眉眼生的本就温柔,这一笑更是熠熠生辉,很是动人。
他嘴唇轻轻碰了碰,笑着对惠以烟道,“惠姑娘今日叫我前来,原来是想着把太子哥哥受的委屈,全部都丢给我么?”
“你真的忍心?”
惠以烟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缓缓笑开,“若是我认识的三皇子,听到我这般说,下意识的反应应该就是反驳我,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是假,而闲言碎语也不定为真。”
桌上的两人都未曾着急说话,一时安静得很。
片刻之后,就见三皇子缓缓笑开,“倒是没想到,以烟你竟然这般了解我。”
可说完,他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浓密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道暗影,他看起来,倒是一贯的乖巧温柔,却很是容易让人怜惜。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生意可以做的了,再会。”
说完,起身站起,惠以烟抬脚就走,半句话都没再给人留。
三皇子看着惠以烟的背影渐渐远离,突然起身,朝着一旁身后的隔间走了过去,很是恭敬的拉开门,就见里面正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慢悠悠的吃茶。
来时的路上,惠以烟就已经下好了决定,若是他不肯承认,大不了就撕破脸皮吧。
想到市井间流窜的那些闲言碎语,惠以烟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可更让她眉头紧皱的,倒不是旁的,反而是她自己。
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不能把心思在放在他身上。上次的苦楚难道是还没吃够觉得不够吃,所以才这般费尽心思的查找求证,甚至孤身一人去同三皇子谈?
惠以烟嗤笑一声,阖上了眸子。
当日夜里,窗子再次轻轻一响,身姿矫健的人脚步点地。
“以烟?”
灯被熄灭,一眼看去,竟是没在房间里看见人。
男人长眉皱起,朝着室内的某个方向走去。
手指才堪堪碰到柔软的被褥,下一刻,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你过来作甚么?”
声音里还略微有些沙哑,光是听着就知道,方才定然是睡了觉的。
睡眼朦胧中,惠以烟只觉得似乎是赵岚来了,更是在他想要翻身上-床的当下,伸出手制止住了他。
“太子殿下,于理不合吧?”
即便是脑子还有些迷糊,可嘴上却并不含糊。
就听着一声嗤笑,像是夜里的一道雷鸣,瞬间让她清醒。
惠以烟这才发现,手心里的温度那般灼热,定然不是假的。
就这片刻的思忖之际,赵岚早就已经占了先机,现行落到了她的床上,更是下意识的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肩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乖,别动,让我抱抱。”
这句话说完,甚至都完全每等着惠以烟回答,就直接动作。
长臂一揽一拉,就把人给紧紧地束缚在了胸膛之中。
惠以烟在想挣扎,可偏生被人按得死死的,即便是如何都不能挣脱开来。更是害怕让外面守夜的侍女听到,惠以烟只好磨牙嚯嚯。
“赵岚,松开。”
只是赵岚好不容易才温香软玉再怀,如何会愿意松开。非但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愿,反倒更是把她紧紧地束缚在了怀里。
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处,带出麻麻痒痒的一片。
“乖,别动。”
说这话的时候,赵岚的声调降了下来,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深深地疲倦。
她原本想要动作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到底还是在半空中攥成拳头,收了回来。
这一番动作自然是落到了赵岚的眼中,他眼里浮现起深深浅浅的笑意,动作更是充满温情,轻轻地在她肩膀处靠近。
惠以烟正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左思右想都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终于拍案钉板,“赵岚,你可以……”
剩下的话,就已经自动消音,完全消散在空气里。
眼前的男人躺在床上已然是睡着了,眼皮下方有一块深深地青,光是看着就知道,定然是好久都未曾休息。
惠以烟方才抬起的手,到底还是改了方向,轻轻地落到了他的被子边,替他掖了掖被角。
半晌,只听得一道悠悠的叹息,在房间里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