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赵溪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抛弃了似的。
她慌乱着动作四处看着,昨日还能看见扫雪的和尚,不断来往的香客,可现在,竟然除了她以外,什么人都没有。
脚下一软,赵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伸出手捏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肉。
很疼。
不是在做梦。
稍稍冷静了些,赵溪抬脚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惠以烟此时并不知道,赵溪因为她突然的走开,而这般害怕。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很是好奇的想知道,那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而已。
所以她谁都没叫,只身一人朝着那条悠长的小径走了过去。那条小径是在大殿的后面,平时被稀疏的树枝所笼罩,若是不仔细看,倒还真发现不了那有条路。
只是,恰巧的,她看见了。
而且,不只是看见了这里的路,她更是看见了那条路后面落着的墓碑,上面似乎是画的画,最开始惠以烟并不知道那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直到今日,她看见了那些被吊在树上的人,惠以烟才恍然明了,原来是这个。
只是,如果那墓碑上刻的是今日发生的情景,那方丈在看见赵岚或者徐大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还是说,就连方丈本人都不知道,那墓碑上刻着的东西,跟今日发生的案子有关?
可当她想要踏上这条小径时,惠以烟却停下了脚步,或者说,是她被迫停下了步伐。
“女施主,那里不能进的。”
身后传来一道清幽的嗓,叫住了惠以烟的步伐。
她停下脚步,转身去看,是个面容清秀的和尚。
“抱歉。”
惠以烟没再说话,只是调转了脚步。
看见惠以烟这般动作,那和尚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眸子依旧是温和,“女施主,斋饭已经放了,若是回去的晚,想来是要饿肚子了。”
这人说话间,唇角竟然还是微微上扬的,看起来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惠以烟点点头,这和尚就随着她一块走。
倒是真连半点返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知打草惊蛇,惠以烟索性就当自己不过是单纯好奇而已。
赵岚已经在院内等待了,见惠以烟是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和尚回来,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一双眸子更是沉沉的盯着他看。
只是那和尚就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把惠以烟送到赵岚面前,更是朝着赵岚合十礼,“两位慢用,不过,女施主还是不要再去那里了,毕竟小径连通着后山,若是走丢了,这天只怕是要吃苦的。”
而后也并不等着惠以烟回话,这和尚转身就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倒是让赵岚有些在意,刚想问话,看见惠以烟摆了摆手,唇角轻轻勾起,“先吃饭吧。”
话音才刚落,就听着一道气喘吁吁的嗓,“以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溪整个打扮凌乱得很,甚至还不如她起床时来得整洁,惠以烟没想到会看见她这么不着边幅的跑了出来,眸子在赵溪身上打量了一番。
见她没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见惠以烟的反应,赵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可随后更是理直气壮,“你刚才怎么回事?我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就不见了?”
惠以烟被她问的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她所谓的一眨眼,是坐在床上默默生气的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忍不住好笑,“我的离开,是造成你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
眸子里的戏谑让赵溪有些脸红,可她一贯泼皮惯了,再加上在外从来都不自称长公主,除了惠以烟这些随行而来的人,都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更是丝毫没了顾忌。
“当然!要不是你突然不见,我也不会走丢,更是没想到我竟然误打误撞跑到了那片树林……”
说到这里,还一脸后怕的模样。
赵溪忍不住拍了拍胸脯,突然环视了一眼,“徐大人呢?”
赵溪看向惠以烟,惠以烟看向赵岚,赵岚盯着面前这两人的目光,有些无奈,“你的徐大人不看好,过来找我要什么?”
语气中隐隐的调侃。
“奇了怪了,我在树林也没看见他,这也没看见他,那他人哪去了呢……”
赵溪喃喃自语似的道,隐隐的有些抱怨。
可这句话落到赵岚耳朵里,倒是让他瞬间沉了眸子,“你是说,他没在树林?”
听着赵岚的话,赵溪抬眸望了一眼赵岚,面上隐隐的溢出了些不安,“没在啊,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他,是应该一直在树林么?”
赵岚见赵溪有些慌乱,轻轻地笑了笑,“都已经到了放斋饭的时辰,想来应该是小师傅把他们都叫过来用饭了吧。”
说完,拍了拍惠以烟的胳膊,“你们先进去吃饭,我去看看,等会就来。”
惠以烟见赵溪面上还是满是担忧,眉头稍稍皱了皱,“我们一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赵岚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就见惠以烟跟赵溪都走了过来,尤其是赵溪,满脸写着担忧跟紧张。
看得他倒是忍不住有些失笑,可到底还是绷住了脸色,“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光是听着赵岚这沉嗓的声,惠以烟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察觉到惠以烟的视线,赵岚悄悄的摸了摸鼻尖。
可赵溪却并没在意这两人的‘眉来眼去’,目光坚定得很,“我要跟你一块去,我得看着他。”
光是听着赵溪这话,惠以烟就知道,定然是刚才把她吓到了,才想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一拍,这动作就被截胡,赵岚迅速的捏紧了她柔软的手。
“那我们一块吧。”
很是道貌岸然了。
下意识的挣脱了两下,依旧是老样子,完全挣脱不开。
更是在没人的看见的时候,赵岚飞速的朝着她眨了两下眼睛。
惠以烟无奈,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地挠了挠,无声的朝着他吐露了几个字。
并不是很远,三人不过走了一小会,就到了地方。
只是谁都没想到,原本离开之前还很是完整的现场,此时竟然连半具尸体都没,树林里空荡荡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风一吹,吹得赵溪的裙角纷飞。
“徐大人呢?”
声音里满是哭腔,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直接哭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