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邵宸难得的，没有敏捷地躲开，而是受住了。
我心里的火却更大了。
连着踹了他好几脚。
他终于忍不下去，抓住我的肩膀，将我一转，按在墙上。
“黎漫漫，适可而止！”
我呆了一瞬，笑：“梁邵宸，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给你听吧？嗯？你不觉得你的处理方式有失妥当么？”
他说：“小玥有病，她……”
“她快死了？你对她有愧？所以就纵容她？那么好，那么我要是有绝症了，是不是把她杀了你也不会翻脸？”
我说着眼泪就来了：“梁总，我才是你老婆，我才是你妻子。”
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松了些，随即，再次用力，将我搂在他怀里。
“对不起，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哈？
梁邵宸竟然跟我说着三个字？
穷极一生，他恐怕都不会说这三个字超过三次。
现在竟拉下脸来跟我道歉么？
他身上的中药味稍浓，我推开他：“你的确对不起我，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你对不起的，是陆雪婉。她是这场是非的看客，她无关这件事，但还是遭罪了！你明白么？”
“我知道！”梁邵宸说话声音很低，有些无力，“你要我怎样？嗯？”
我瞬间无话可说。
刚才，我要对周玥以牙还牙，那是气话。
事实上，我也真拿她没办法，打一顿不解气，还不如拿钱来得实际。
“所以，就这么算了么？”我问，有些绝望和委屈。
试想，如果是我遭受这一切，得多痛苦和绝望啊……
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会对陆雪婉愧疚一辈子，永远愧疚。
梁邵宸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她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的无力。
还能说什么呢？
我还能说什么……
“啊……”
楼下突然一声尖叫。
我和梁邵宸赶下去的时候，只看到周玥脸上带着血，而陆雪婉脚边有一把刀，沾着血。
她们，一个脸上被划出了血，一个手上是血，从伤口流出。
我吓呆了，过去看陆雪婉的伤势，而梁邵宸已经把周玥抱在怀里，往门外走。
“杵着做什么，出来，上车，去医院！”
医院，两人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躺在病床上休息。
我没有问陆雪婉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她的错，那她报了仇，解了气，如果是周玥的错，那她也毁了容。
没什么好问的，知道太多，糟心也多。
“一点伤口而已，出院吧，回去休息！”陆雪婉之前本来就失血过多，这次又来一遭。
脸上已经惨白如纸。
而周玥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连嘴唇都泛白。
梁邵宸跟我一样，也没问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周玥，眼里是复杂的神色。
“阿宸，我没有，不是我……”周玥脸上缠着纱布，“我……”
“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梁邵宸眉头一直皱着。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梁总把车钥匙借我，陆雪婉有伤，打车不方便。”我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两人。
回去的路上，陆雪婉晃了晃她缠着纱布的手：“怎么不问我？没勇气？”
“不想知道。”我把车子转了弯。
陆雪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点烟：“周玥那小妮子和我吵了几句，我本不回应，她吵急了，就拿刀挥过来。我一急，捏着她手腕把刀刃指向她，没控制住力道，划了她的脸，她抢刀的时候，把我手伤了。”
很平静的叙述，跟我想象中相差无几。
“对不起！”我这是替梁邵宸说的。
陆雪婉笑：“拿了一百万，我可以赚很久了，没什么，挺好的！有钱就有一切。”
心脏紧缩一下，把车停在Destiny门口，让白嫂照顾好陆雪婉，然后又开着车回医院，还车给梁邵宸。
刚到病房门口，我便看到周玥抱着梁邵宸，她坐在床上，把头放在他小腹，双手环住他的腰。
“咳……”我咳嗽一声，推门进去。
梁邵宸背影一僵，转过身来，我趁势将手中的钥匙一抛：“谢了，物归原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漫漫。”梁邵宸抓住钥匙，叫住我。
我脚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病房，梁邵宸一把抓住我。
我一笑：“梁总不用多说，我知道，她命不久矣，没事，我大方，不怪她。”
梁邵宸眉头蹙了一下：“我送你。”
“别了，周玥一个人在，她又得作妖了！”我说完就走。
直到踏出医院大门，往回一看，没看到他的身影，我终于认了。
他选择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