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走出酒吧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但宋成岭和秦颂两个人都没有着急回家的意思。
一个是长期的单身人士,一个是暂时的孤家寡人,都无家无室无可牵挂,着急回去干嘛呢。
于是喝high了的秦颂提出再去下一摊,两个人的酒量还有余地,就不信今晚倒不下一个人。
宋成岭可不比他,明天还是要上班的。
可看着秦颂一副“怕了?怕了就不要来”的表情,他冷哼一声,怕他才怪。
两个人又去了另外一家会所,里面的环境比酒吧安静许多,更适合酒友们聚在一起拼酒打屁。
酒兴高涨时,秦颂揽住宋成岭的肩膀,脸已经醉醺醺的,说的话也是醉醺醺的:“要我说啊,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心太冷了点,很难焐热哟~”
宋成岭嫌弃地推开他,对醉鬼他可没什么好气。
秦颂数年如一日的被人嫌弃,早就对此免疫了,甚至还能迅速地“重整旗鼓”,又笑眯眯地凑过来:“干嘛啊,被我说中了吧,看你的样子就是,哈哈哈。”
宋成岭懒得搭理他,又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远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外面已经夜色深沉。
秦颂还有些意犹未尽,嚷嚷着要继续喝,宋成岭却不答应继续奉陪了。
明天要是让程绍仲看到他宿醉不醒的样子,那他可以趁早卷铺盖走人了。
宋成岭还能迈开步子,秦颂却已经是彻底喝趴了,半倒在椅子上哼唧着,就是站不起来。
这么一个大男人,把他扛回去也不太现实,而且宋成岭才不稀得扛一个男人。
于是他去找来了会所的适应生,给了他一些小费,让他去找一辆车,送这位烂醉如泥的鬼回酒店。
秦颂虽然身体醉了,脑袋却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他听到宋成岭这么交待旁人,顿时有些堵得慌,闷得慌,气得慌。
“喂,你就这么把我丢下来啊,太没人情味儿了吧!”他大着舌头控诉着。
宋成岭将已经皱了的西装放在臂弯,对这种话根本毫不介意:“是啊,我就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秦颂:“……”
靠,真的是个狠人!
即便是心里再气闷,秦颂现在也起不了身,追也追不上人家,干脆就泄力似的倒下去,等着别人来“运”他。
同时他在心里懊恼着,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套出什么话来不说,还让这小子涮了一把,真是亏了!
宋成岭这个人,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更难搞一点。
……
宋成岭走出会所的门的时候,身形也有点不稳的。
今晚他喝的酒一点也不少,好在酒量不错,可再好的酒量也顶不住秦颂那不要命似的劝酒。
走了两步,被凉风一吹,他觉得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车边,他拿出手机,找了个代驾,准备直接回家。
代驾来的速度倒很快。
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板,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似的。
宋成岭没仔细去看,只是拿出钱包,找出两张红色的钱币,递到他的手里。
“这么晚还出来工作,够辛苦的。”他的吐字有些不清楚,像是含在嘴里似的,可是依旧能让人听得清晰。
对方接过了那些钱,替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宋成岭开的是一辆SUV,车内空间很大,他实在头晕的厉害,就干脆躺在了后座上,将一只胳膊搭在脸上,像是睡过去了。
可是不多久,在车子略微有些颠簸的时候,他却开口了:“兄弟,开慢一点,我怕吐出来。”
代驾说:“需要我停一下车吗?”
“算了,还能忍住。”
“你喝的够多的。”
“是啊,应酬嘛。”
“……”
过了会儿,代驾问:“需要我去买点醒酒药吗?”
宋成岭有点没听清楚,也就没回答。
之后他感觉到车像是停了下来,应该是遇到了一个红灯。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车子很快又起步了。
他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间公寓,因为要对老板随叫随到,所以他不敢住的远了。
代驾将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将宋成岭扶了出来。
因为躺的这一路,宋成岭觉得更晕了,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极为模糊。
他打算去坐电梯,可每走一步脚步就绊一下,这短短的路途变得异常的艰难。
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看到那顶鸭舌帽,宋成岭便知道是谁过来了。
他又去掏钱包,准备拿钱:“麻烦兄弟送我上楼了。”
代驾将他的衣服和钱包全都接了过去,宋成岭也不在意,衣服啊钱啊这种身外之物,谁要就给谁,他留着又没用。
他住在13楼,下电梯之后,他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送我到这就行了,谢谢你。”
“不差这么点时间了,我送你回到家吧。”
家啊,这个字,好像不太适合用在那栋冷冰冰的出租房上。
宋成岭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说,扶着墙向前走去。
房门是密码锁,在他艰难地摁着数字的时候,不免有些懊恼,今晚该不会跟这个破锁耗上了吧。
可是不管怎么着急,手就是不听使唤,他干脆不管了,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在外面睡一觉也没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当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在他的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时,宋成岭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
直到那人摇了摇他的手臂,低声道:“密码是多少?”
宋成岭这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还是那顶深紫色的帽子。
他“呵”得笑了出来:“还没走啊,你这服务还真不错。”
“密码。”面前的人又重申了遍。
好,密码。
宋成岭回想了一下,回答:“660982。”
输入这几个数字,果然,“叮”得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