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哪怕失忆还死性不改,变着花样儿地赖着景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害死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气病了父亲,又见死不救。
这些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自然是很多人相信了。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怀疑,我根本就没有失忆,就是装的,就是要继续死赖着景澜,搅合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我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面不改色地走到苏芸面前,“叶家也算富甲一方,区区医药费也需要你去四处筹措?”
“本来是不用的,可是平时都是他们父子俩在管生意上的事情,我一时拿不出什么现金……”
苏芸一看到我,就露出愤怒又隐忍畏惧的表情,一番话说得哀婉至极,又给我引来不少尖锐的目光。
有人嘀咕着说:“你明明就是叶可可!这里死的可是你亲生父亲!装什么装!”
我冷眼扫视了一圈儿周围的人,看不出是谁说得,但是许多人脸上的神色分明是都赞同这话。
我看着苏芸,慢慢地说:“不久前,你亲口对我说,我和叶家只是亲戚,我害死父母连累你们叶家!你不惜用刀自残来让我相信你这番说辞,现在,你告诉我,你当初的话是真是假?”
“我……”苏芸显然没想到我会当众这么说,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我根本不与她争辩,直接从包里拿出个袖珍录音机,一按播放键,林峰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不管我做错了多少事,还求叶小姐高抬贵手,原谅我!”
空荡荡地公墓前,突然响起一个就在这里等待安葬之人的凄厉声音,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
还有苏芸的声音。
“我们已经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叶可可!今天,我就以命偿命!谁让我们不如景家势大!”
她狠绝的声音在墓碑上空久久回旋,与现在的柔弱无依形成鲜明的对比。
“死者为大,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先把叶先生安葬了吧!”
有人出来打圆场,葬礼总算是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我见好就收,把录音机收了起来。
景澜给我安排的那个山庄里,唯一能被称作电器的东西就是这个小小的录音机了。
当日突然听说有客人来访,我就拿着它录了音,然后交给付姐保存。没想到,真的有可以用到的这一天。
我看着叶峰,我的亲生父亲被安葬。
入土为安。
他这一生便算是走完了。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刚刚走到车边,脚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靠付姐搀扶着才能坐到车里。
“小姐,你脸色好难看,快点回去休息一下!”
“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我握住了方向盘,长舒了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小姐,咱们怎么又跑到公墓来了?”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我没有回答付姐的问题,径直下了车。
这里的确也是公墓,与我父亲的安眠之所一东一西。
我的亡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