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师傅曾经说过，我们行医之人看透世俗之生离死别，所以才能平心，方能专于医道。万物皆有因果，是生是死自有定数，人生短短数十载，江小姐大可不必过于执着。”
江暮璃一愣，方才的怒气瞬间被言之凿凿的小童浇灭。
半晌，她苦笑一声。
也不知陶大夫究竟是行医救人的，还是行走江湖的禅师，这么一个孩子，竟也被他教的如此老道。
待走到饭厅，看着眼前素净的饭食，她实在没有胃口，只要一想到司空宇还生死未卜，她便坐立难安。
“陶大夫！”
她才欲进里屋，就正好撞见陶大夫走出来。
“江小姐，随老夫来。”
……
眼前，是一本泛着黄迹的古书。
江暮璃颤抖着双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陶大夫，此法当真可行！”
古籍记载，鸩毒难解，却可以换血换命！
言下之意，岂不是只要她将自己的血换给司空大哥，司空大哥便可以得救了！
“江小姐，此法凶险，若是手法不当，换血不但会失败，那去换血之人还会沾染上鸩毒，一并毒发身亡。但若是成功，那换血之人便换来了一身的毒，也是活不的。”
“陶大夫！我不怕，我相信您！拿我的命换司空大哥的命，太值了。”
良久，才听得陶大夫无奈的声音：“万般皆有命，既然如此，老夫便行一回恶事。”
江暮璃一怔，道：“怎会？您是在救人性命啊！”
“个人自有命数，老夫从来不阻他人选择，但是这一回，终究是以命换命。”
陶大夫叹了一口气。
当晚，江暮璃服下麻沸散，躺在司空宇的另一侧，直到药效袭来，她才闭上了眼。
只希望，待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无事了。
……
“暮璃，暮璃你醒醒！暮璃！”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眼皮重的很，她想睁开，但实在做不到。
“萧允言！不许你靠近她！”
江暮璃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方才怎么听到了萧允言的名字？
“暮璃，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
“王爷，您当真要如此吗？”
“萧允言，你这个伪君子！”
耳边嘈杂的声音一直不停，有司空宇的，有萧允言的，还有陶大夫的。
她莫不是命不久矣，出了幻听吧。
那可真有趣。
这三个人怎能凑在一道呢？
她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实在倦的很，她好想睡，想睡过去。
“暮璃！”
耳边落在最后一道声音，江暮璃在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
她八成是快要死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萧允言的声音。
陶大夫说了，这毒，只有一日可活。
她定是要死了。
可她没想到，她到底没死。
她睁开眼的时候，司空宇不在身边，在她身边的，只有奄奄一息的萧允言。
“暮璃，你醒了。”
他唇色发紫，面色苍白，俨然是中了毒。
那她呢，她怎么会没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警惕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唇，看着他的脸，心底里颤抖的厉害。
“暮璃，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去换，这本就是我的错。”
他说话有气无力，想伸手摸她脸颊，却蓦然无力的垂到了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