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川转过身,背对着唐欣,许久,才答了一句,“无论真相如何,欣欣,我爱你。”
唐欣彻底崩溃。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朝后退了一步,第一次觉得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两年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沈景川却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唐欣死死的箍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爱你。”
鼻尖是淡淡的烟草味道,夹杂着须后水的清香,唐欣却无端端的湿了眼眶,“沈景川,除此之外,你还骗了我多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景川扣住她的头,一吻便落了下来。
窗外万家灯火,风声攒动,城郊别墅宛如一座经由谎言编织,华美异常的囚牢。
唐欣不知不觉,便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引以为傲的爱情,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纵然现实再如何残酷,唐欣始终不觉得后悔,相反的,她非常感谢沈景川给予她这两年的时光。许玫说的对,她与沈景川,是天上地下的鸿沟,两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一吻颇缠绵悱恻,然而唐欣却拼命的推开了他。
“啪!”
沈景川的脸上立刻浮出一个五指分明的手印。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沈景川双眸冷冽,静静的看着她,手指微微握紧,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妻子。”
唐欣摇摇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不过是玩物罢了。”
沈景川伸出手,想要再触摸一下唐欣,然而却被她转头逃开了。
“你太累了,”沈景川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好好休息吧。”
唐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歇斯底里的狂吼了一声,“沈景川,你对我,到底哪些是真的?”
沈景川关门的手顿住,骨节纤长的手指颤了颤,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关上了门。
此后一个星期,唐欣都没有再见到过沈景川。
那天晚上的争吵仿佛是一场梦境,无论唐欣如何的自欺欺人自圆其说,现实都在无情的嘲笑着她。
唐欣搬去了她与沈景川大学时曾合租过的一个房子中。
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本结婚照。
照片中的新娘新郎笑容明媚,相互依偎在一起,仿佛是天底下最让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当初若是能预料到今日的结局,不知道唐欣还会不会选择义无反顾的和沈景川在一起。
窗外阳光灿烂,不远处大学中学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出,唐欣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拉上了窗。
而后,她回到厨房,打开了天然气。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呢?
……
“咚!”
沈景川撞开卧室中反锁着的门,却见床铺平整,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
管家张伯跟在沈景川的身后,说道:“先生,太太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沈景川回过头,眼底已经染了一层冰似的阴翳,“为什么不告诉我?”
管家被他这个眼神吓得一惊,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太太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并让我不要告诉你。”
沈景川心中陡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手指颤抖的拉开信封,只听“咣当”一声,一个小小的物什掉了出来。
管家弯腰拾起,眯起眼睛看了看,“是钻戒。”
小小的结婚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仍和当初一般无二的样子,只不过现实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手指颤抖的摊开了信,“景川,见字如面……”
沈景川手指颤抖的看完,而后便夺门而去。
“老张,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调出别墅外的所有监控,务必……一定要查到唐欣去了什么地方。”
沈景川驱车经过出租房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着火啦!”
彼时沈景川正神色焦急的驱车而去,并未听到这声狂吼。
小小的出租房外浓烟滚滚,通红的火苗犹如怪物的舌头一般,舔舐着楼房外的墙壁。
哄闹的人群中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大喊着:“我是房东,房子里有人,是一个姑娘,昨天才搬进去的!”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消防队火速赶来,救援小队沿着楼房攀爬而上,高压水枪与滚滚浓烟搏斗着。
彼时唐欣躺在床上,已经陷入了昏迷。
“景川,见字如面,我不怪你,能做你的妻子,已是三生有幸——”
监控室中,老张指着屏幕,对沈景川道:“唐小姐去了南边。”
沈景川眸色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冲了出去。
火势已经控制了,人群四下散开,而后便见一群人簇拥着几个消防队员疾步狂奔了出来。
“让一让,让一让……”
沈景川入目一瞥,而后眼眶陡然通红——
在担架上躺着的,赫然是昏迷了的唐欣。
她缩卷着,脸上染了些尘烟的焦黑,怀中抱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死死的,满身戒备。
沈景川冲了过去。
“唐欣!”这声狂吼使众人纷纷抬头看他,沈景川匆匆解释道:“我是她的丈夫。”
而后便抱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去医院的途中,沈景川看到了唐欣怀中抱着的东西。
是结婚照。
铁骨铮铮的男人眼泪陡然落了下来。
唐欣,是我的错,可是你又怎么能……如此的决绝——
信中叙说平常,只不过结尾之处,寥寥数语:愿你以后所执手之人,心甘情愿,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如此沉重的祝福,仿佛是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病人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
唐欣在医生说话时悠悠转醒:“医生,我没事。”
年轻的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叹了口气:“是没事。只不过你肚子里……”
唐欣干干笑了一声:“我肚子也没事。”
医生看了眼沈景川与唐欣,摇了摇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多说,退了出去。
“欣欣,我希望你告诉我……不是自杀。”
唐欣笑的眉眼弯弯,只不过唇角苍白,“确实不是自杀,毕竟为了你寻死觅活,太不值当。”
沈景川坐在病床旁边,为唐欣倒了一杯茶,“今天下午,我带你回家。”
唐欣转过头,“我还有家么?”
沈景川拉住唐欣的手,声音平缓,却极为有力,“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你就是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