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是在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跟顾延之说要搬出去的。
那个时候祝非晚正在和已经被喂饱了饭的思南思北堆积木,唐欣是特意不在她面前说的,因为还有更多的话要对顾延之说。
“晚晚是个好女孩,善良而且单纯,她很适合你。”
这话说出口真的有些为难,唐欣不是在推脱和拒绝些什么,可这听起来就是在推脱和拒绝些什么。
“这就是你要搬出去的原因?”顾延之反问。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沈景川让你搬出去?”顾延之的语调带上一丝阴戾。
“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沈景川确实说过让她搬出去,所以她有一点儿心虚,心虚不是因为别的,是她不想让沈景川和顾延之杠上。
她怕自己会连累顾延之。
她怕自己会连累任何人。
唐欣最终还是搬出去了,沈景川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确实很犟。
顾延之和祝非晚都很担心她和孩子,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在汤城所遇到的意外,有一就有二,铁了心要害你的人,你是怎么防都防不住的。
所以唐欣决定不防了,她要进攻。
她接到沈氏的人事部的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许玫。
许玫约她在沈氏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因为已经过了秋至,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风也很大,A市的风是一向这么大吗?为什么唐欣以前不这么觉得?
她裹紧了身上的风衣,转角就看见了前面咖啡馆里,坐在落地的玻璃边的许玫。
她是一贯的精致,只是现在看着越发精致得像个假人,一脸的高傲和尖利,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女人。
唐欣记得她以前还带着点小女人的可爱和妩媚,现在怎么全没了?
当然她对这些没兴趣。她昂首挺胸,整了整头发,决定好好的会一会这个当初一手将她推向低谷的女人。
许玫眼睛一抬,看见唐欣正朝自己走来。
她最是看不上唐欣这个样,身形纤瘦,一张脸看似清淡,眼睛一眨,眼角一勾,却装得好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勾引男人倒是有一手。
唐欣一看许玫那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打量自己。
她勾勾唇角,冲她笑笑,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老朋友也不大声招呼?”许玫也勾勾嘴角,但是很快一张脸又冷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还不清楚吗?”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唐欣知道,在汤城自己差点被害死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许玫干的。
唐欣从不得罪人,唯一惹了许玫,就是个狠角色,她一出手,分分钟命就没了。
果然,许玫听了这话拿着咖啡杯的手都僵了一瞬。
唐欣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转移话题:“老朋友就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许玫也是心理素质好,做了亏心事一点不带亏心的:“少跟我在这打什么哑谜,要我说你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这三年来都没遇上一个对手,你回来了我还真是挺高兴的。”
“那就好,我要去沈氏上班,我还怕你不高兴呢。”唐欣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抬眼的瞬间,她看见了许玫狠厉地眼神,几乎要将她刺穿了。
许玫是公司的懂事,公司里自然有她的人,沈景川要将唐欣招进公司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过一放下杯子,正视了她,脸上却挂了笑:“怎么会?只不过你和景川能和好,我倒是挺惊讶的。”
“我比较惊讶的是,我和你能坐在一起喝咖啡,许小姐,你今天叫我出来,该不会是闲得无聊,想要聊聊天吧。”
许玫一歪身子,显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其实啊,景川是很专情的,不过男人嘛,专情归专情,年轻的时候也难免朝三暮四。”
说着,她撩起眼皮看一眼唐欣,然而唐欣一脸的无动于衷。
“男人的爱和身体是分开的,唐欣,我们都曾拥有过这个男人,但是他的爱却不属于我们两任何一个人,你不觉的很可悲吗?”
她又看唐欣,然而唐欣仍然无动于衷。
“至于属于谁,就不用我说了,毕竟你当了这么久的替身,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呵,许玫,如果三年了,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那我觉得我们可能……”唐欣一耸肩,摇摇头说:“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
她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可不像沈太太那么有闲情逸致,大白天的喝咖啡闲聊,就先走一步了。”
她刚起身,许玫马上直了身子:“对了,我看过你儿子的照片了,挺可爱的。”
唐欣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但是在一秒钟之后,马上回复了镇静。
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逼出许玫的丑恶嘴脸。
还真是够丑恶的!
她重新坐了下来:“是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跟你说实话,我本来想瞒着你的,省的你心塞。”
许玫倒是不知道,唐欣的内心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故意挑衅,她反倒有些没谱了。
不过唐欣那孩子,她是死都容不下的。
她知道这孩子存在的事情,连沈景川都不知道!
还是魏澜的人一路跟着,她才知道唐欣进了沈景川的医院,进了医院,她自然也不能放松,时时刻刻盯着那边的消息。
得到沈景川和唐欣的孩子的亲子报告结果的时候,她正在魏澜的床上,当时差点没把床给掀了!
许玫忍下心里的极度的不悦,仍然摆出一张笑脸:“这有什么心塞的,怎么可能,我正好不想是生孩子,我这人怕疼,景川也是知道的。”
“正好,瞧着那孩子挺可爱的,只要他乖乖的,我倒是可以好好疼他。”
唐欣仿佛听了一件什么既不可置信,又莫名搞笑的事情,大声笑了出来:“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