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五弟!五弟!五弟你在哪里?!”一个许久没听过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山林中。
“停、停、停。”颜清歌耳力极其灵敏,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忙从凌辰烨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说道,“不是百里的人,我听这声音是凌……四皇子!”
“四哥?”凌辰烨听颜清歌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随后困惑地拧了拧眉头,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四皇子殿下,我们在这里!”颜清歌卯足了力气大喊了几声。声音响在空空的山林间,格外亮彻。
很快,“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了,朝着颜清歌和凌辰烨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伴随着“吁”地一声,一匹马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袍的人从马上飞身下来,然后快步走到了凌辰烨的面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五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四哥!你不是在佑安吗?怎么会在这里?”凌辰烨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兄弟。
颜清歌看着两兄弟抱在一起,假装酸溜溜地叹口气,说道:“四皇子殿下是完全没有看到我吗?我可是比五殿下还要先听出殿下的声音!”
“三笑!我就是听到你的声音才闻迅过来的。”凌泽屿始终面带笑意,笑容温润如玉,眸光儒雅,“看到你们俩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听闻你们二人坠落悬崖的时候,简直心急如焚。”
“四哥!”凌辰烨突然沉下脸说道,“叙旧的事情我们先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我们先将那百里玉奚擒住!”一回头,发现刚刚还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百里玉奚,已经不见了踪迹。想来知道来的人是凌泽屿,便立刻逃走了。
颜清歌眉心微微一跳,从朋友的角度来说,这么做显然很不地道。然而在战场上本就是兵不厌诈,百里玉奚可以找一个女子冒充“颜清歌”逼迫凌辰烨就范,凌辰烨自然也可以利用这天赐良机将百里玉奚活捉,以她如今的立场自是不能帮百里玉奚说话。
“百里玉奚也在此处?!”凌泽屿这一次下到这断崖下面来寻人,带了数十名亲卫。
“他刚刚同我们分开不久,此时必定还未走远,请四哥务必将此人活捉!”
“好!”
颜清歌眼睁睁地看着凌泽屿带过来的人,以他们所在的这里为中心,分散了扩大范围去搜寻。
凌泽屿和凌辰烨两人更是亲自出马,只将颜清歌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待。她心情有些复杂,在原地走来走去,等着那无可逆转的结果。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凌辰烨他们便回来了。百里玉奚被五花大绑地,那一头的绳子抓在凌辰烨的手中。看上去就像是凌辰烨牵着一只活狐狸。
颜清歌向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百里玉奚反倒朝着她扯嘴一笑。
一行人便从崖底回了楚军的营地,这一路上异常太平,没有遇上什么波折。
一回到楚军驻扎的营地,凌辰烨便令人将百里玉奚严加看管起来,三令五申地,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
颜清歌跟着凌辰烨和凌泽屿进了营帐之中,一边在脑海中回响着那首驱赶了狼的笛音,一边听着凌泽屿说着自己是怎么来了这里的。
“我自从送你们离开之后,回到皇宫,发现一切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太子殿下已经逐渐掌管了朝局,而我同他有很多政见不合之处,经常在朝堂之上有所辩驳,我身为皇哥,一向都是让着他的。可是他越发得寸进尺,就连正确的谏言也听不见去了。我和他之间的兄弟情分也越来越淡薄。索性就像父皇请旨,带着自己的一千多府兵,来此同你并肩作战,”
凌泽屿说着说着便叹起了气,神色是难以掩盖的抑郁。
“难道那日闯入太守府的是四哥的人?”凌辰烨很快联想到了这件事。
“对,没错。”凌泽屿点了点头,然后道,“我那天晚上到了这里。本来要先见你一面,可门口守着的那中军死活不让我进来。我就觉着这里面有问题,一问,才知道你跑到那太守府救人去了!”凌泽屿说起这件事来还一阵后怕担忧,说出口的话不免就重了些。
“五弟啊五弟,你说你这次怎么会如此草率,竟然以身家性命犯险!你就算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难道这营帐里这么多的兄弟你都不管了吗?你可知你身为主帅,这样擅离职守,是会拖累整个队伍,影响到整场战争的胜败!”
凌辰烨自知理亏,爽快认错:“这件确实有失考量。四哥若要以军规重重地处罚五弟,五弟绝无怨言!”
“你且先说吧,是什么人让你拼了性命也要去救?”凌泽屿那时走得急,也没问清楚是个什么人。似乎听闻是个什么女人,他心中暗想,这五弟还真是个多情种,到处都有风流账。凌泽屿端过士兵上的茶水,放到嘴边吹了吹。
“四哥,是,颜清歌。”凌辰烨犹豫了一下,才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凌泽屿手上一松,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到了地上,成了碎片,茶水撒了一地。也不管有没有茶水溅到自己身上,凌泽屿“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冲到凌辰烨的面前,问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颜清歌正沉思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摔茶杯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从前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这两人如此自乱阵脚,激动得不能自己。
“我本来已经在攻朗州城的城门。之所以会将楚军撤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们抓住了颜清歌,将她吊在城头上威胁于我。而我若是不将她救出来,那么她就会永远成为敌人能威胁到我的软肋。”凌辰烨缓缓说道,语气凝重。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颜清歌?”凌泽屿将这句话反复地问了三次,仍是不敢置信。
凌辰烨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奇怪。自己从前的妻子被自己的兄弟这么关心着,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颜清歌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激动地对视着,尤其是凌泽屿,仿佛下一秒就要声泪俱下。
一时之间,这营帐中安静极了,她一低头,便看到那杯洒在地上的茶水,茶杯碎片宛若碎裂的过往,心头不禁涌上了淡淡的悲伤之情。
“那她现在在何处?”静默了一会儿,凌泽屿便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