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安置之后,百里玉奚便带上了十几名精锐力量,骑上快马,伴随着马蹄溅起的尘土,很快地离去了。
百里玉奚走了之后,西蛮王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黑着一张脸,边走边骂道:“臭小子,仗着自己是个太子就对本王爱搭不理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吗?也不看看自己建过什么功立了什么业,有什么好嘚瑟的?”
心中那是一阵烦闷,而后忽然转身,操着一口暴躁的西蛮语,对一个站在门边的小侍卫说道:“传我的令,多增派一些人手,将那些自寻死路的大楚人给我往死里整!”
“是!我的王。”小兵恭敬地退了下去。
在百里玉奚走了之后,城门之战的情形依旧如前。
城墙之上,凌辰烨正冷眼窥视着下面的那场打闹,那张清俊的面容此时冷如严冬。而尹豪就站在凌辰烨的身旁,心痛地看着蓝色士兵服的大楚人从马上坠落,然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死的这些,都是他带的士兵,都是尊称他为“尹将军”的手下人。
“殿下,为何要以这样折损我方兵力的法子来杀死那些西蛮士兵?”尹豪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以为两军交战,就不会折损兵力吗?大楚的士兵就不会死了?”凌辰烨开口说道,声音冰寒,“尹将军离开佑安时,带了五万大军,到源城可剩下了一半?”
尹豪被这最后一句话堵住了。凌辰烨不轻不重陈述事实的语气,足以让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凌辰烨继续说道:“你不用为那些将士鸣不平。所有人都是自愿上去的,在他们死了之后,他们的亲眷将会得到朝廷的重金抚恤。而那些死在朗州的大楚的将士,只能头顶着败兵的恶名长眠异地。”
尹豪的心中寒意更深,他终于明白凌辰烨这位本应该养尊处优的皇子,为何会成为战场的杀神。他的心很硬,又很有谋略,懂得让别人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凌辰烨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而后说道:“尹将军还是多多想想自己吧,毕竟如今可不似当年,尹豪将军从一个不知名的参将转身成为了一位大将军,运气好得令人心生羡慕。”
“咯噔”一声,尹豪的心跳骤然一顿,无可抑制地放大了眸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凌辰烨。难道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尹豪不由得慌了。
他心中无比清楚凌辰烨口中说的当年指的是什么。
尹豪紧张地在心里吁了一口气,而后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一些,莫要自乱阵脚,当年那件事情,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服从了安排而已,真正谋事的人,是皇后娘娘。
凌辰烨在战场上再怎么能叫嚣,回到佑安城中,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皇子而已。再说,现在,坐在储君位置上的,正是皇后的亲生皇子:凌冠轩!
这样一想,尹豪不由得镇定了许多,面上的神情也变得从容了。
“末将自会跟着殿下好好学习这带兵御敌之术。”尹豪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向凌辰烨行礼说道。
凌辰烨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又隔了许久,城门下第五轮挑战结束的时候,那清冷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尹将军,你现在可以去准备后日需要用到的那些东西了。山石、弓箭、火种……”凌辰烨一连说出了好几种材料,尹豪竖起耳朵听着,将它们一一记在了心中。
罗宏从石阶上跑上了城墙,到了凌辰烨面前,将他刚刚获取的消息报上来,说道:“殿下,大齐太子已经离开此地了。大齐那边,现在是一个叫刘廷的将军在统领士兵。”
“很好,抓紧时间挑衅西蛮王!”
小半天的时间很快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车轮战中消耗了。斜阳斜横暮色沉沉,西蛮和大楚交战时死去的士兵尸体慢慢地堆积起来,每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人将尸体拖到边上去。
即便是这样,堆积的尸体仍是变得像一座小山一样,横亘在两方士兵的面前。不同的是,大楚的士兵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了,而西蛮的士兵就是完全不同的状态了。
打到最后休战的时候,西蛮那边的士兵几乎不愿意出来送死,来和这些不要命的大楚人拼命。
“今日到此为止。”凌辰烨轻轻地说了一句。战鼓停下,号角声亦停下。然后便令人将城门关上了。
第二日又是如此,故技重施。
第三日,当哀鸣又高亢的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西蛮王有了新的计划。
当大楚的将士出现的时候,他安排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以极快的出击方式,将两军交战的地方,慢慢地往城门的方向靠。
死亡的士兵数量仍在慢慢地往上加,但两方交手的地点已经慢慢地发生了偏移,往源城城门的方向上一点一点的移动。
城门口仍站着等待往前出击的大楚士兵,而山背上的城门正大大地打开着,像是在邀请着什么。
西蛮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眼看着西蛮士兵距离那扇城门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西蛮王开口了,用西蛮语朗声命令蓄势待发的西蛮士兵前进。
士兵们呐喊着冲上前去,企图趁着大楚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举攻破城门。
然而,当这几千士兵跑到城门下的时候,一颗颗巨大的山石从城墙处滚了下来,伴随着山石的还有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射出的齐发万箭。
“啊!……”
顿时惨叫连连,毫无防守之力的西蛮士兵,或者被巨石压得粉身碎骨,或是刚刚躲开巨石却来不及阻止那射向自己的弓箭。
惨烈的叫声响彻天际,而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随着城墙上的战鼓声越发快速而用力地敲动着,从城门中涌出了数个大楚士兵,他们以两人为一队,一人背上背着弓箭,另一个手上举着火把,配合默契地将弓箭的箭头点上火,然后将火箭射向了前方,西蛮营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