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骆晴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脏剧烈的狂跳,她疯了一样地按在呼叫器,大声地喊着医生,早已忘了刚刚才告诉过阳阳,不要在医院里大声说话。
“晴晴,你来了?”外公居然说话了!
“嗯!外公,你醒了!太好了太好!”骆晴连连点头,连眼泪都来不及擦。
他有些浑浊的眼睛疲惫地望着骆晴,吃力地转了转脑袋,“那个叫我给他买零食的小家伙呢?”
阳阳一下蹦到他面前,把蒙在脸上的双手拿开,煞有介事地说,“哇!”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骆晴外公见阳阳还是那么调皮,忍不住想笑,可是才笑了没两声,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太外公你怎么了?太外公你想阳阳了吗?”阳阳担心地抓住他的手问道。
骆晴外公则用力地点着头,眨眨眼算是回答。
重症监护室的医生赶来了,看到他苏醒马上给他做了基础的检查,末了摘下口罩对骆晴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宫雅清请了李铮在M市最贵的法国菜吃饭,整个吃饭过程中李铮一直在笑,看得宫雅清浑身不自在。
“你吃饭就吃饭吧,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嘿嘿,我就是觉得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李铮笑得更加灿烂了。
“那你是没见着我那个闺蜜,她才叫一个真的漂亮。”宫雅清撩了撩头发,给了李铮非常明艳的笑容。“只可惜,她今天忽然有事,只好拜托我请客咯,看,这是他未婚夫给她的卡!”
宫雅清掏出那张秦子恒给她的卡晃悠了下,远远地冲服务员喊道,“waiter,埋单。”
李铮一听马上就去抢,最终还是没有抢过宫雅清,因为她直接报了一张会员卡的尾数,然后服务员就说已经OK了。
李铮很是过意不过,非要请宫雅清喝茶,宫雅清就婉拒了,开着法拉利去了趟进口超市,就赶回秦子恒的别墅去忙活。
萧远帆回到杨氏集团,看到人丁清冷的大楼,在春意渐渐铺开的三月里,感受到了属于秋季的寂寥。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找骆晴,不想骆晴和刘文艺两个人都不在。
打电话给骆晴,可是骆晴没有接,只好又给刘文艺打。
“刘助理,你和骆总怎么都不在公司?去哪里了吗?”
“我们在医院呢,过来看看杨老,刚刚医生说杨老醒了,我们等着进去看杨老呢。”刘文艺急急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远帆只好回了自己办公室,躺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
只可惜,才刚刚进入浅眠,手机又把他叫醒了。看到来电人,他他拿了一口气接起来,“妈,我说了第一百遍了,她就是和我一样优秀,甚至是比尔盖茨的女儿也不行,我不会去见的。”
萧母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马上,萧远帆声音软了下来,“那好吧,我现在马上回去。”
结束通话后,他给骆总发了一条消息,就驱车回家去了。
“医生,我外公情况怎么样?他现在醒来了,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骆晴跟着医生来到重症病房的走廊,充满期望地急急地问道。
医生却摇摇头,低声地骆晴说,“恐怕不是的,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什么?你叫我出来就是和我说这个?”骆晴感觉一下子被当头浇了一大盆冰水,整个人都凉透了,“什么叫做好准备?”
“小姐,很抱歉,病人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你们有什么话就趁早说了吧,以后在重症室也没多大用了。”医生说完略带冷漠地走开了,只剩下骆晴浑身腿脚踉跄着。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骆晴在心里不停地大喊着,为什么妈妈会忽然过世,为什么外公会几乎同一时间就进了重症监护室?
自己回来扑腾了这么多月,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样?公司眼看着就要破产,外公又……
“妈咪,妈咪,太外公叫你呢!”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扯着骆晴的藕色西装裤腿说。
“好,妈咪这就进去。”骆晴抹了把眼泪。
“妈咪,你怎么哭了?”阳阳仰着小脑袋问,一脸的天真无邪。
“因为太外公醒来了,妈咪高兴!”骆晴牵着阳阳走了进去。
骆晴外公还是那样躺着,枯槁的手臂却抬了起来,看见骆晴就越抬越高,气喘吁吁地说,“晴晴,不哭。”
“外公!!!”骆晴终归是没有忍住哭出声来了。
秦子恒刚刚见过了长江集团的来客,回到办公室喝茶歇息,王众却忽然敲门进来了,“秦总,今日骆总带着助理去了医院,还带着他们的业务部长。”
“就这件事?”秦子恒慢悠悠地喝着茶,并不在意地问。
“不,还有一件事,就是医院传来消息,说杨总醒了,但是只怕是时日无多。”王众声音有点低沉。
“活该,死老头子,当初就是他坏我好事的!”秦子恒毫不掩饰地笑了,“早点归天吧,死有余辜的家伙。”
“秦总,您看,我们是不是暂缓对杨氏的最后一步举动啊?”
“为何要暂缓?王众,你告诉我为何要暂缓?当初我快死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头子让她离开了我!”秦子恒指着自己鼻子说着,“现在,我一定要加快进行这最后一步,我要让老头子听到这个大好消息,安安心心地上路。”
王众察觉此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只好不再劝,低头道,“那秦总,我现在就去安排。”
“晴晴,你别哭,”骆晴外公干瘦的手颤巍巍地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浑浊的眼神满是爱怜,“我知道,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你妈妈了,但是晴晴,外公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外公你说,晴晴听着呢。”骆晴泪如雨下,她深深地感受到这样的场景,只怕医生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太外公,阳阳也听着呢!”阳阳眨着眼睛,摸着骆晴外公的另一只手。
“乖宝贝,太爷的乖宝贝啊!”骆晴爷爷也摸了摸他的小头发,艰难地笑了笑,又看向骆晴,“公司现在怎么样?”
“对不起外公,晴晴没用,没能帮您护好公司,现在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了。”骆晴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外公听说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重新睁开,却是在笑,“唉,最终还是没能给员工一个终身的单位啊。”
言毕,他用力地抓着骆晴的说道,“晴晴,这件事不怪你,啊,听见没?公司原本早就出现很大的资金问题,外公把这么大一个摊子丢给你,你又毕业后从未工作,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帮了。”
“外公,我……”骆晴很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所以什么也说不出来。
“晴晴,外公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外公拍拍她的手,喘了口气继续道,“公司倒闭就倒闭吧,不必太执着公司的存亡。趁早脱手,我和你妈名下的产业也足以让你和阳阳安稳度日。”
“可是外公!”骆晴很是难过,自己不过是才工作了几个月,就那么不舍,公司可是外公一手创造出来的啊,他该多难过?可是却还要安慰自己。
而且外公现在说话很困难,自己不应该再说太多没用的话。
想到这些,她挤出一个笑容,“外公,你说吧。”
“晴晴,我之前一定要你赶回来,不是因为公司后继无人,而是因为你妈妈。”外公吃力地说着。
“妈妈?”骆晴有些意外,“妈她怎么了?”
“晴晴,你出过后,你爸爸,你爸爸他就然你妈妈回家养病,我不答应,可是他却一直坚持,后来没过多久,你妈妈就走了。咳咳咳!!”
外公咳嗽了好一会儿,骆晴连忙帮他抚背,阳阳也跟着学。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这几年你爸爸续娶了那个女人,我一直在调查此事,我之所以出这么严重的车祸,是因为……”
骆晴听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外公,这是真的吗?”
“晴晴,你要记得接着查下去,不要让你妈妈白白枉死,我这几年查到的东西,都在家里的保险柜暗柜里,密码是……”
骆晴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手指头不停地绕着圈,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密码,她抬起头去看,却看到外公已经歪着头倒下去了。
拉着她的手,也陡然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骆晴急忙扭头去看边上的机器,心率仪上一条直直的直线划过,伴随着刺耳的滴滴声。
“外公!”骆晴大声地哭喊起来。
“太外公,太外公!”阳阳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手不停地摇着骆晴外公的身子。
医生听到哭声赶了过来,拉开了骆晴和阳阳,移除了所有的机器,盖上了白布,推出病房。
骆晴和阳阳跟着亦步亦趋,刘文艺和白部长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看到,一下子也没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