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夜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良妃娘娘是在三年前去世的,你只知道是她当年抛弃你而去,你却不知道,我父皇遇到良妃娘娘的时候,她已经身患绝症多年,我想她当时之所以选择离开你,更多的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到你。”
“啪”的一声,苏木瑾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的发抖打碎了桌上的酒坛。
“你说,你说什么?我娘她,她当真是……”因为心痛至极,苏木瑾嘴唇都有些发白,凝视着对面的人,千言万语想要问他,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上官夜继续说道,“良妃娘娘当年久病卧床,弥留之际,口中声声念叨的名字是,阿蛮,阿蛮!”
闻言至此,苏木瑾再也撑不住,俯身便大口大口的呕血,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呆坐在地上,清眸已经没有了光彩,只是木讷的沉寂。
阿蛮,是她的小名,是她的母亲曾声声唤过她的乳名!
原来这么多年,她竟错怪了她,她的母亲,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自己,她想起儿时,她的母亲时常抱着她在膝前,一字一句教他读书认字,她的母亲,是个温柔似水却又有着赤血之心的女子,母亲与常人不同,甚至教她兵书。
苏木瑾抬手缓缓从脖颈间拽出一个荷包,荷包陈旧,却看得出主人的爱护之意,她扯开带子,里面是一张小像,上官夜认出,那是良妃。
“对不起,我……”上官夜看着对面悲痛万分的人儿,心中心疼不已,他无意将事实告知与她,只是不忍她再这样怀着恨意对待一个处处为了女儿着想的母亲。
更何况,良妃,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只是他未曾想过,眼前的人,丢掉了恨意,可往后余生,怕是要背上愧疚与悔意了吧。
苏木瑾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她松开已经咬破了下唇的贝齿,哽咽道,“这不关你的事,谢谢你,太子殿下。”
将人拉起,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干净血迹,上官夜柔声道,“随我回南梁吧,呆在这里,对你,对孩子,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南梁,还有良妃娘娘,你不想去拜祭一下吗?”
苏木瑾将荷包收好,不禁沉默,要走吗?又或者说,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吗?
见人沉默,上官夜声音里带了严厉,说道,“难道你还放不下萧策吗?你可知他有意将你远嫁南梁和亲,可是为了替叶清悠解围,他的心尖宠,可从来都不是你苏木瑾!”
“那又怎样?即便我要离开大燕,也不会随你去南梁的。”苏木瑾抬眸正色道,若说北燕萧策狠辣杀伐,那么南梁上官夜,也是出了名的诡秘阴狠,手段高明,不亚于萧策。
一事归一事,她母亲之事,的确是要谢谢南梁的照顾,只是她苏木瑾,从来都不会因为恩情便乱了理智。
“你……”上官夜从未想到对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苏木瑾清眸恢复了些神色,唇边带了几分苦笑,说道,“太子殿下,如果说萧策为了自身利益可以用我做筹码,可是你,上官夜,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我娘的情义,好心来帮我。”
即使上官夜是她名义上的继兄,可是他的为人和心计,她早就有所了解。
看着对面的人儿一副疏离冷漠的模样,上官夜无奈又愤怒,他食指相对,半晌,终是落下叹了口气,说道,“苏木瑾,你为何要将人心想的都如此险恶,若不是看在良妃娘娘的面子上和临终所托,你以为我会懒得管你?”
“那么就请太子殿下,忘了我娘的托付,也不必惹上我这个大麻烦。”苏木瑾说完便转身要下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