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外站了整整一天一夜,宫门紧闭,宋云承丝毫没有要见我的意思。
寒冬凛冽,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冬雨,北方的冬雨几乎能冻死人,我活动了下冻僵的腿脚,几乎站也站不稳,小的时候为了让我的功力上升的快一些,母亲从小便给我用禁药,那些药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畏寒便是其一。
有宫灯闪现,我心中一喜,猜想兴许宋云承消了气,肯见我了,可谁承想殿门打开,出来的竟是宋云意。
“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宋云意将手里的伞塞给我,眼眶有些红,“行歌。”
我轻笑一声,嘴里满是苦涩,“我知道结果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宋云意急了,拉住我问道,“行歌,你和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熬过了流言蜚语,熬过了世俗的阻挡,不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不可开交的局面?”
我闻言一惊,看来宋云承并未将我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心下竟是升起一丝期许,他临了还在保护我吗?
“云意,请你转告他,是我对不起他,那就如他所愿,我们生生世世不复相见。”说完我不再留恋,抬步出了东宫。
我走在街上,每走一步膝盖都是刺骨的疼,身上的血液几乎要冻住一般,疼得我五脏六腑都扭曲了,我知晓,是寒毒发作了。
一步一步挨到了丞相府门前,我终是熬不住寒毒的摧残,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我揉了揉发皱的眉心,喉咙干的要命,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被换掉的里衣时,我脑袋“轰”的一下子炸开。
正巧房门被打开,青姨端着药汤进来,她一见我眼眶便红了,忙将我扶着躺下,摸了摸我的脸放下心来,“还好,已经不烧了。”
我看着她温柔的面容,张了张嘴问道,“是您帮我换的衣服吗?”
青姨闻言眼泪再也止不住,抱住我哭道,“我的孩儿啊,这么多年你究竟受了多少苦,好好一个俊俏的丫头硬是做了十几年的男人,行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感受着这有温度的拥抱,神情呆滞,他们,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我爹,也知道了吗?”
“行歌,你不要怕,你爹已经进宫面圣了,他想要恢复你的身份,你爹说,即使皇上怪罪下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他也要让你恢复身份,行歌,你爹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儿便对你偏待的,你是他的骨肉啊,这么多年来他知道自己一直亏欠了你,所以想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昨晚他看到你身上那么多的伤疤,心疼的几乎要发疯。”青姨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这些恩怨都是大人造下的孽,可怜了我的孩子,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青姨和皇后一样,是极其温柔的母亲,我时常想,如果我也能拥有这样的娘,那该多好。
看着我发愣的眼神,青姨一勺一勺将汤药喂我喝完,又替我擦干净嘴角说道,“行歌,你不要怕,万事都有我们顶着,从今往后,你就是相府的千金,你爹已经去请旨,相府的一切都会传给你,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从未想过我的身份被揭穿后,父亲会对我如此,这一刻我才感受到原来这就是家,这就是亲情。
“那我可以叫您一声娘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哐当”一声,是药碗落地的声音,父亲此时正巧推门而入,吓得赶忙跑过来。
“青青,怎么了?伤到没有?”父亲紧张的拉着青姨问道。
“老爷,行歌叫我了,她叫我娘亲,她叫我了,”青姨高兴地喊道,她摸了摸我的头,眉眼温和,“我们行歌这么漂亮,穿上裙子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