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但自从苏太后南下,她没了靠山之后,无论是身边的何种细节,苏如燕都会万分的小心,毕竟曾经她风光之时也用过不少下三滥的手段,现在当然害怕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今这个时候,若是身边的人都信不过的话,那对苏如燕来说才是真的打击,她连最后的空间都已经没有了,丢失的一干二净。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苏如燕便直接问道:“月云,你在做什么?”
突然的发问确实是吓到了月云,可她明明就是在做以往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脸上写满了心虚二字而已,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袖子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她的动作完全把她自己给出卖了。
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月云,让此刻月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娘娘,我,我什么也没干。”
若是真的什么也没干,倒也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于是苏如燕便朝着月云靠近,还没有等到她出手,便从月云的袖子里掉下来一封信。
掉落的信件吸引了苏如燕的目光,但像她那样尊贵的人是不会亲自弯下腰拾起信的,便说道:“拿起来给本宫看看。”
要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现在苏如燕不得宠了,她仍然还是一个妃子,在奴婢的面前该有的气势就从未丢过,这是苏如燕最后的坚持了。
面对苏如燕的言辞令下,月云哪里敢耽搁半分,她立刻弯下腰去捡起了方才掉落的信件,并且顺势递到了苏如燕的手中。
在信的表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月云如此努力的藏着,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苏如燕便以最快的速度拆开了信,令她更加惊讶的是信的里面还有个信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燕儿亲启四字。
终于,苏如燕找到了她一直收不到父亲和哥哥来信的原因,原来是身边的人搞鬼,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如此低下的活了这数月,按照苏如燕的性子,她根本做不到,却也熬过来了。
看到信的时候,苏如燕的心中万分激动,她连忙就拆开看里面的内容,与其说是一封家书,倒不如说是苏家联络朝中大臣的另外一条通道罢了,而那苏如燕也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
远下南方,这让苏家本就联系紧密的大臣几乎断了联系,宇文熙离又非常的注重朝野当中人心所向,故未曾给过他们任何机会,而近来宇文熙离的做法让大臣们不甚满意,这也成为他们即将爆发的导火索。
好在那些人并不是大多数,也算是宇文熙离比较安心的地方了,他基本上知道是哪些人,因此也早有防备,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苏如燕竟然还会成为苏家的把柄,明明就已经是个无用之人了。
看到信中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苏如燕都很激动和迫切,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对于苏家来说是有用处的,而且信里的父亲跟她在外面所听到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交代于苏如燕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好生服侍宇文熙离,自己的骨肉至亲都已经站到了对立面,这可让苏如燕毫无法子可以更好的跟宇文熙离相处,对于她来说这太难了。
信中还提到让苏如燕自己照顾好自己,父兄们也是受苏太后所迫,实际上还是很想要回来的,让她把意思转达给宇文熙离,只不过要挑选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最后的话确实是提醒到了苏如燕,本来放下信之后,苏如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杀了月云,可仔细想想身边的人本就不多,可以信任的更是寥寥无几。
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把唯一一个贴身婢女处死,那是真的无所依靠了,况且依据苏如燕的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月云这么做的理由,虽不能理解,但化解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月云这一定不是第一次藏信了,若是得不到其他的信件,月云还有其他的计划的话,即便是封住了月云的口,也不是个办法。
收起信后,苏如燕的眼神让月云怕的很,她不敢抬起头来,身子都在发抖,自从她第一次看到苏如燕的父兄来信之时,第一次拦住了来信之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若是她心机叵测跟苏如燕已然达到一个水平的话,倒也不会现在还是个丫鬟的位置,而苏如燕早就是高高在上的嫔妃。
高高在上的却也有掉下来的时候,苏如燕问道:“月云,你跟本宫说实话,这信你藏了多少没有让本宫看到?本宫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可逝者如斯,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莫怪本宫不客气了。”
有些事情做出来容易,若是让你去承担那后果,却又不知有没有勇气去承担了,正如月云,她当初也是下定决心要给姐姐报仇雪恨,但是现在面对苏如燕的时候,却懦弱的不敢吭声。
本打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但没想到苏如燕的心机如此之深,她继续道:“本宫记得你还有父母,不止那一个姐姐吧。”
就连苏如燕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月云连忙就跪在地上哭诉道:“娘娘,奴婢求求你,千万不要对他们做什么,他们是无辜的,奴婢错了,都是奴婢错了,我把藏起来的信全都拿给您,奴婢求您了。”
说起无辜,苏如燕倒是觉得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本就没有什么无辜的,便悠悠的坐了下来:“无辜?你是觉得我不是无辜的吗,信你也都看了,你觉得本宫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是不是无辜呢,本宫该不该卷入这场纷争当中呢?”
本就没有读过书,面对苏如燕的一番话,月云更加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也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因此也不存在什么该不该的问题,那不是她一个奴婢需要去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