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工资你就照正式工资给她发，不要按实习工资给，奖金也不要吝啬。这种女孩，说到底也是求财，我们就当是破财消灾。”
张启梁点点头。
夜里，他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他见到于微澜时的那种熟悉感，也许不过是他积累已久的思念的无奈的投射吧。
……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辞退的于微澜，还在全力地将身心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希望用忙碌来忘掉江诩和张果已经订婚了这个事实。
人总是要学会接受现实的。
刚到公司，于微澜像往常一样去厕所里蹲了个晨厕。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些人，真是不会换个地方聊八卦吗？
“哎呀，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骗人！雨欣你怎么可能看得到，你又进不去总裁办。”
“哼，你们爱信不信，上次江总过来和张总谈公事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于微澜进了江总的办公室，里面还传出吵架的声音，然后小张总就像个小偷一样扒在门边偷听偷看，我当时吓得完全不敢出声呢。”
“她不信我信！然后呢然后？继续说继续说。”
“然后啊小张总就打开门进去了，一副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还叫江总叫‘诩哥哥’……好亲密啊！”
“没想到他们那么肉麻！那于微澜在那儿干什么，还在里头当电灯泡吗？”
“她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我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都没说呢，就说什么事都没有！”
“哎哟，鬼才信呢！肯定有什么！”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我看她出来的时候，嘴上的口红都花了，还跟我说没什么！骗谁呀……真的是……”
“撒谎不打草稿！”
“哎你们别说，我之前就看到小张总跑到张总办公室去，然后里面说话的声音好大，差点就吵起来了。隔壁的小倩跟我说啊，那个于微澜以前居然是个小姐，大概是江总偷欢的时候嫖到她了，而且还被小张总抓到了，然后现在偶然遇到，小张总都要抓狂了。”
“哇塞！看不出来啊，好劲爆，没想到她长得清清纯纯的，居然那么不要脸！我要是小张总，我估计也要抓狂了，毕竟一个女人长得和自己那么像！哈哈哈哈。”
“哎呀，没想到她那么脏啊，我之前还想过和她搞好关系呢！当时面试的时候她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我还觉得我们俩好有缘呢。”
“哈哈哈，雨欣你就是太单纯了，居然还相信什么缘分！”
“哎呀……讨厌……”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于微澜才慢慢打开隔间的门。
人际交往的场合就是这样，她不是没有体会过。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习坤昀出轨于丹蕊，她的身边就流言四起。
总而言之，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和当年比起来，现在这些流言已经算不得有攻击性了，大家都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八卦一下，毕竟白领的工作那么压抑，总需要一个释放的借口。
在隐私权高度被强调的今天，别人的隐私却更加反而成为了他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而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她当真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相反，这种人很熟悉很熟悉，因为太多太多了，他们就隐藏在芸芸众生中，就隐藏在每个普通人的身边。
中午的时候，刚和别人一起说完她坏话的孙雨欣像拉住闺蜜一样挽着她的手叫她一块儿去食堂。
“于姐，一起去吃饭吧！”
于微澜颇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笑得单纯灿烂的脸。
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双面待人还谈笑自若的呢？她是做不到的。
“不了，我还有工作。”
于微澜直接拒绝了。
下午，于微澜去交资料的时候，果然又在楼梯口听到孙雨欣的声音。
“我觉得她肯定是心虚！不敢跟公司里的人正常交往，生害怕别人发现了她肮脏的过去。”
“哎呀，没办法嘛。我肯定把脸皮抹下来放到裤袋里去，根本不敢出来见人，人家这样也算是很有勇气的了，毕竟生活不容易啊哈哈哈哈……”
人言可畏。
于微澜摇摇头。
但她们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
卖身。这个屈辱的过去就像是一个烙印被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永远也摆脱不掉，只是看别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地将这个伤疤揭露出来去伤害她指责她。
但她们永远不会明白她的苦楚，那些为了母亲的病奔波的日子，一望无际的未来，前途渺茫的悲哀。
虽然都过去了，每每回忆起来，却还是让于微澜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神恍惚。
她想起了江诩回去过后，那天曾经给她打了个电话，但她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就掐断了。
后来他再打来，她也都没有接。
之后，江诩就再也没有来过张氏丰城。
据说是有其他更重要的生意要忙。
也好，碰不到了最好。
于微澜虽然这么像，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
“这是什么！重做！”
张果狠狠地将手上的设计案往桌上一摔。
原本夹得整整齐齐地纸张被她一摔，哗啦啦地散开来，纷乱地飘得满地都是。
“你这是故意的吗？于微澜。设计做不好就算了，连交上来的资料都不知道好好装订一下，行了！你不要捡了，出去！”
于微澜却置若罔闻，低头继续捡着地上散落的纸张。
刚才她拿着刚做好的设计案本来想去找张启梁，却被张果拦下了，要她先给她看看。
谁知她看了之后，就直接把设计案摔了。
当着办公室里所有人的面。
张果见她还在地上捡，直接一脚就给她踩了上去，正好于微澜的手要捡那一张，她的脚刚刚好踩在于微澜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