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江诩经受了必须娶自己以及张果离开的打击,从此就转了性子,开始到外面去花天酒地的,该怎么办?
于微澜蜷缩在沙发上,觉得小腹一阵悸动,头里一股眩晕感,赶紧扶起身子跑到厕所里去,吐了几口酸水。
怀孕的反应渐渐出来了。
这个难受异常的时候,她却只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于微澜心头忽然袭上一股难以言表的空虚。
那头的周宁见电话一直打不通,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个女人,以前不是都是一副任人搓揉拿捏的晦气模样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说句话能气死人!
挂断电话过后,于微澜就一直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了一天。
至始至终都没有等到相等来的那个电话。
……
网上的流言很快就被水军控制了,周宁的公司为了不得罪江诩竟然大手笔请了一万人来控制网络言论,很快风向就被带走了。
没过晚饭时候,热门的微博基本上都已经被下完了。
江诩是没有关注这些的,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是梁助理和他的秘书。
坐在驾驶座上的江诩没有急着开车,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时不时有公司的员工来车库取车,都奇怪江诩为什么会把车停到这儿,有些想上去打个招呼套个近乎的员工一看到江诩晦暗不明的脸色,一副沉浸在香烟的气味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模样就退避三尺了——没有人敢在老板明显心情不好的时候赶着上前去打扰。
半晌,一根烟尽了,江诩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单调的铃声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着,越发显得冷清。
江诩看着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沉默了许久,目光里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果果。”
“诩哥哥……我终于联系上你了,我爸让乔叔管着我的手机,我连电话都不能给你打,弄得我不得不给他放了点泻药,嘿嘿……”
张果话没说到两句就又开始卖萌,她深知谁都无法抵挡她这样的撒娇,只要她稍微卖个乖撒撒娇,所有的闯的祸做的恶都能被原谅。
更何况还是他们从小就一起整蛊的对象乔叔。
张果猜江诩又要夸她精灵古怪坏主意多,可江诩听了却说:“乔叔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在国外别这么折腾他。”
张果一听立刻不干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上他,一通上网就得知他结了婚而且还和周宁闹绯闻的消息,他现在非但不安慰她,还在这儿言语间透露着一股责备她的语气。
“诩哥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说上话了,你不要凶我好不好,果果知错了……”
张果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十多岁时她撒娇用的那种口气。
江诩有些恍惚,过后是一阵不受控制的恶寒。
其实张果也不是没有在二十多岁之后再这样跟他撒过娇,他从前也是甘之如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越来越无法真心高兴了。
他希望她能好好地正常地跟他说话,而不是所有事情都选择用撒娇卖萌去解决。
“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江诩岔开话题。
他刚问出口,那边的人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江诩也算了然于心了。
她怎么可能愿意过去?
但是那么多年以来,张启梁从来没有这样逼迫过女儿,唯独这一次,强制性地将她送出去,并且还严加管禁着。
面对心意已决的父亲,张果和母亲刘珍慧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好……诩哥哥,我好想你。”
张果声音颤抖,已经微微带上了哭腔。
她知道,江诩最受不了她受委屈了,以往只要她说想他,他一定就会立刻妥协的。
果然,江诩沉默半晌,说:“你想怎么办?想回国吗?”
张果立刻点点头:“当然想!我……我想见你!”
她是真的很想见他。
“诩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好想回来,你去跟我爸说说好不好……自从上次你在订婚仪式上逃走了,我真的……好多人都在背后说我,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有苦衷……可是,我在国外这恩德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我也好想哥哥,我想去看看哥哥……”
原本举棋不定的江诩听到张果的话,便沉默了。
什么苦衷。
她被他的逃婚害了。
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小话,都是他害的。
当初还说什么要保护她?
还答应了要爱护她一辈子。
他一个字眼都没有做到。
为了自己的私欲,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违背了诺言,也背叛了当初那个为了自己葬送了大好前程的天才女孩。
江诩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张果见此情形顿觉有戏,便乘胜追击地说:“诩哥哥,我之前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责怪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回来……在国外特别孤单,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哥哥……”
江诩又点上了一根烟,他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
他好像许下什么承诺似的,笃定而简洁地答应了那边的人。
在那一瞬间,江诩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真的吗?!谢谢诩哥哥!”
张果愉快的欢呼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那轻快的语调仿佛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得到了父母老师的赞赏或许可,刹那间似乎将江诩带回到了许多年以前的记忆当中。
直到火星在他的手上渐渐走向熄灭,江诩也没有反应过来。
车库陷入了一片安静和昏暗当中。
……
于微澜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客厅里一灯如豆,还是先前的模样,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
她最近特别嗜睡,她知道这是怀孕的影响,不禁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地磨蹭着。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于微澜缓缓走到厨房去,摸索着给自己下了一碗面。